张固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官服!
他想起来了!上个月,安南使臣入京,那份朝贡的单子…… 他当时根本就没把这一万担稻种当回事! 在他看来,安南能上贡香料、象牙、珍宝,那才是正经的贡品!至于稻种?那是什么贱皮子玩意儿? 所以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将其抛诸脑后了!
“你……” 朱雄英看着张固那张惶恐到扭曲的脸,心中的怒火已然开始升腾。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朕问你话!”
“你,就是这么给朕办差的吗?”
他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帝王之怒,如山崩海啸,轰然压下!
“噗通!” 张固双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陛……陛下!陛下息怒啊!” 他慌不择路地磕着头,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借口。
“臣……臣当时,是有其他重要公务在身……一时疏忽了……臣……”
“疏忽了?” 朱雄英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好一个疏忽了!”
他猛地一甩龙袖,不再看这个废物。
“谢清言。” 朱雄英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稳,但他目光中的寒意却越发浓重。
“你,可知道这件事?”
“唰——!” 满朝文武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谢清言的身上! 那些方才还在弹劾谢清言的官员,此刻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户部侍郎李先和礼部那几个官员,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谢清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他躬身朗声道:“回陛下。 这件事情,微臣清楚。”
张固闻言,如遭雷击,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怨毒地瞪着谢清言!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他清楚?
谢清言仿佛没有看到张固那要杀人的目光。
他只是一五一十地将事实公之于众。
“臣,自接任鸿胪寺主事以来,便将陛下的所有外事钧旨,一一调阅。”
“当臣,看到这份关于占城稻种的钧旨后,便立刻查阅了上月,安南入京的朝贡清单。”
“结果如何?”朱雄英冷冷地问道。
“结果,”谢清言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清单之上,安南王黎氏所上贡的稻种,仅有三千担。陛下交代的数额,不但没有完成。”
“而且……而且其稻种的质量,极其低劣!稻壳发黑,颗粒干瘪,甚至多有霉变!”
“别说是占城稻的良种,其质量连我大明南方本地的陈年稻种,都远远不如!”
谢清言说完后,让整个朝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肆!” 朱雄英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砰!” 他狠狠地砸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好!好一个恭顺的安南!”
他盯着谢清言道: “你,可亲自查看了?”
谢清言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奏折,高高举过头顶!
“回陛下!”
“微臣不敢怠慢!臣,在看到清单的第二日,便请了在京的农学家与臣一道,亲赴贡品仓库,开仓验种!”
“这份就是农学家亲自验看后,所出具的验种文书!文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此三千担稻种,若下地,非但不能丰产,反而会败坏地力!实乃废种!”
“什么?” 满朝文武,全都被这个消息,给炸蒙了! 这…… 这哪里是朝贡?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用三千担废种,来糊弄大明的皇帝, 这安南王黎氏,他是…… 他是在找死啊!
“张固!!” 朱雄英的怒吼,响彻大殿!
张固已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清言这个幸臣,这个黄口小儿,他竟然真的敢去开仓验种? 他还找了农学家? 他怎么敢?
谢清言,没有停下。
他要给张固补上最后一刀。
“陛下。微臣得知此事后,深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当日臣便将这份验种文书,呈交给了张大人。”
他转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顶头上司。
“臣当时,恳请张大人立刻将此事禀告陛下。但,”谢清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但不知为何。此事竟耽搁至此。”
“你……” 张固听完谢清言的这番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爬过去,撕烂谢清言那张无辜的脸! 这个小畜生! 他这是在要他的命啊!
“张固!” 朱雄英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谢清言所言,可属实?”
“我……” 张固在朱雄英那冰冷的注视下,只能强装镇定。
“陛下!陛下!冤枉啊!” 张固强行解释道: “陛下,谢清言他血口喷人!臣是看到了清单,也看到了那三千担稻种!臣也约见了安南使臣!”
“哦?”朱雄英冷笑,“那你约见的结果呢?”
“那安南使臣,一见到臣便痛哭流涕啊!使臣说,安南乃蛮荒小国,国小民弱。这一万担稻种,他们实在是拿不出来!”
“这三千担已经是他们砸锅卖铁,凑出来的最好稻种了!至于,那其余的七成稻种,他们需要到明年,才能勉强攒齐!”
“臣,为了让安南宽心,便自作主张,告诉那使臣,我大明地大物博,不缺这点东西,让他们尽力就好。”
他抬起头,一副“我为朝廷着想”的模样: “陛下!微臣……微臣是为了……为了彰显我大明对待藩国的仁义之心啊!”
“好一个尽力就好!” 朱雄英,怒极反笑! “好一个仁义之心!”
他猛地走下御阶,一步一步走到张固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口谎言的废物!
“张固!” 朱雄英厉声询问道: “你既然已经宽慰了安南使臣!” “你既然已经替朕,彰显了仁义!那你为什么不向朕汇报?”
“你是觉得,朕的钧旨是儿戏吗?”
“还是觉得,你这个礼部侍郎,已经可以替朕做主了?”
“轰——!”
“自作主张”! 这是帝王最大的忌讳!
张固彻底崩溃了。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臣……臣是忘了……不……臣是……” 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罪该万死!臣猪油蒙了心啊!陛下!” 他只剩下磕头求饶。
朱雄英看着张固这副丑态百出的模样,心中只剩下厌烦。
“张固办事不力, 玩忽职守!自作主张, 欺君罔上!”
“来人!”
“在!”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从殿外大步跨入!
“将此獠,给朕押入大牢!”
“等查清他其他的罪状,一并定罪!” 朱雄英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场便定下了他的命运。
“不!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冤枉……” 张固还想呼喊。 但锦衣卫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人堵住了他的嘴。 两人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出了奉天殿!
“……”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方才那些弹劾谢清言的官员,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朱雄英的目光,扫过了以礼部尚书李原庆为首的礼部官员。
他回到了龙椅之上,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日早朝。”
“让鸿胪寺去传旨。”
“叫那个痛哭流涕的安南使臣,给朕上朝。”
“朕要亲自听一听,他是如何给朕解释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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