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说的话是绝对的皇权威压,也是即将开启战端的肃杀前兆。
文武百官们低着头,有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上马杀敌;有的则忧心忡忡,担心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但在此刻,在年轻皇帝那锋芒毕露的目光下,没有人再敢多说半个“不”字。
朱雄英环视一周,见众人不再说话,便缓缓收敛了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他重新坐回龙椅,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平稳,但其中的不容置疑却丝毫未减。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异议,那就退朝吧。”
他顿了顿,目光精准地扫过前排的那几位红袍大员:
“六部尚书,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退朝后即刻来御书房见驾。”
“朕,要和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这接下来的事宜。”
“臣等遵旨!”
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随着“退朝”的唱喏声响起,百官如潮水般退去。
然而,被点名的核心决策者们,却没有离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各不相同。
兵部尚书茹瑺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勋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闻到了硝烟味的猎犬;而户部尚书赵勉、礼部尚书李原庆等人,则是眉头紧锁,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且忧虑的眼神。
“走吧,诸位大人。”
魏国公徐祖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声音洪亮:“陛下还在等着咱们呢。”
众人不再迟疑,跟在徐祖辉身后,沿着长长的御道,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墙间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改变南洋格局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御书房内,暖阁生香。
朱雄英早已换下了一身厚重的朝服,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常服,正坐在御案后,翻看着一张巨大的舆图。那是大明南疆以及安南、占城等地的详图。
“臣等叩见陛下。”
众臣鱼贯而入,行礼如仪。
“都起来吧,赐座。”
朱雄英头也没抬,依旧盯着舆图,随口吩咐道。
待众人都坐定后,朱雄英才缓缓抬起头。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了奉天殿上的那种雷霆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冷静。
他知道,在朝堂上发火,是为了定调子,是为了震慑群臣,表明决心。
而在御书房,这里是决策的核心,他需要的是这些能臣干将们最真实的看法和最周密的部署。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史官记注。”
朱雄英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开门见山地说道:
“刚才在奉天殿,朕的话已经说得很死了。要打,要大打,要打痛安南。”
“但是,朕也不是听不进谏言的昏君。”
他放下茶盏,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现在,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就刚才朕在殿上的决定,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反对的意见,都给朕摆到台面上来说。”
“朕要听真话,以便统一意见,力往一处使。”
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
这种安静并非怯懦,而是在权衡。
终于,一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是户部尚书,赵勉。
赵勉是个典型的理财能手,平日里精打细算,恨不得把一枚铜板掰成两半花。他掌管着大明的钱袋子,对于“打仗”这种烧钱的买卖,有着本能的排斥。
“陛下。”
赵勉拱手一礼,神色凝重地说道:
“既然陛下让臣说真话,那臣就斗胆直言了。”
“臣以为,刚才礼部尚书李大人在殿上的谏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臣的想法,与李尚书是一致的。”
他看了一眼朱雄英的脸色,见皇帝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陛下,安南虽有不敬,但毕竟只是藩属小国。他们所犯之错,在于欺君,在于贡品不诚。但这终究……还没到举兵反叛、攻城略地的地步。”
赵勉开始算起了他的经济账:
“若是大军一动,那便是黄金万两。五千精锐火枪兵,加上庞大的水师舰队,这一来一回,耗费的钱粮何止百万?”
“而且,大军远征,水土不服,若是陷入战争泥潭,这后续的补给更是一个无底洞。”
“反之。”
赵勉语重心长地劝道:
“若是如李尚书所言,以申斥为主。陛下一道措辞严厉的圣旨发过去,再派一位钦差大臣前去问罪。”
“那安南王若是识相,定会惶恐请罪,补齐稻种,甚至为了平息陛下怒火,还会加倍进贡。”
“如此一来,我大明基本上没有任何损失,甚至都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就能得到陛下想要的那一万担稻种,还能彰显天朝的仁德与宽宏。”
赵勉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总结:
“既得了实惠,又保了面子,还省下了巨额军费。这……何乐而不为呢?”
赵勉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位文官都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目前看起来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对于文官集团来说,稳定压倒一切。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只要实惠到手了,何必非要动刀动枪呢?
朱雄英听完,并没有立刻表态。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勉,嘴角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赵尚书这笔账,算得很精明啊。”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陛下谬赞,臣身为户部尚书,自当为陛下守好国库。”赵勉以为皇帝被说动了,心中一喜。
“但是!”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猛地在御书房内炸响!
“赵尚书这笔账,算得是精明,但在我看来,却是只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魏国公徐祖辉,“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徐达的长子,完美地继承了其父的将帅之风。他身姿挺拔,目光锐利,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徐祖辉先是对着朱雄英抱拳行礼,然后转过身,毫不客气地盯着赵勉,大声辩驳道:
“赵大人,你只看到了眼前的钱粮得失,却没看到这背后的国运兴衰!”
“你说安南王会惶恐请罪?会加倍进贡?”
徐祖辉冷笑一声:
“我看未必!”
“现在的安南王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敢指使手下欺君罔上、敢用废种来糊弄天朝的狂徒!”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心中存着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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