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微微一笑，“掌柜的只管开价便是。”
老掌柜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在飞速盘算。
最终，他缓缓报出一个数目：“断剑灵性初复，作价二十灵石。铜镜符文微显，作价二十五灵石。这木符蕴含雷煞，颇为罕见，虽微弱，作价四十灵石。”
“至于这玉佩和香囊，”他拿起两物，感受着其中活跃的灵力，“配套的风系辅助法器，虽品阶不高，但颇为难得，且保养得宜，作价五十灵石。共计…一百三十五块下品灵石。小哥以为如何？”
王沐心中剧震！
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件“破烂”经渊渟稍加蕴养，竟能值如此巨款！
一百三十五块下品灵石！这足以让任何炼气期的散修为之疯狂！
他强压下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沉吟，片刻后才点头道：“掌柜的还算公道，便依此价吧。”
老掌柜也不含糊，立刻取来灵石。
这次是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内里灵石光华氤氲，灵气充沛。
王沐接过，入手沉甸，心中顿觉踏实了许多。
离开墨韵斋，怀揣巨款，王沐的胆气也足了几分。
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在坊市中仔细搜寻起来。
先前囊中羞涩，只能看看，如今却要购置些保命之物。
他先是在一家丹药铺，花费三十灵石购买了三枚品质颇佳的“回元丹”，以备灵力枯竭或受伤时服用。
他又辗转来到一家专卖护甲法器的店铺。
店主见其衣着普通，本不甚热情，但见王沐目光沉稳，便也耐着性子介绍。
王沐看中了一件贴身的“乌蚕软甲”。
此甲色作深灰，触手冰凉柔韧，乃是以百年乌金蚕丝混合几种韧性灵草编织而成，注入灵力后，能抵挡炼气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此甲售价八十下品灵石。”店主报价。
王沐虽觉肉痛，但想到日后险恶，一咬牙，便掏出灵石买下。
他将软甲贴身穿好，一股清凉安全感油然而生。
置办妥当，王沐便去寻那顾清弦。
依旧在那坊市外围的偏僻角落，顾清弦如同幽灵般冒了出来，脸上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哟，几个时辰不见，小哥的气色都不同了。”他搓着手笑道。
王沐也不废话，直接将一个装有十二块灵石的袋子抛给他。
“顾先生，这是本金利息。多谢先前援手之情。”
顾清弦接过，掂了掂，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容更盛：“小哥果然是言而有信！我就说没看错人！”
王沐顿了顿，又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放在一旁。
“顾先生消息灵通，在下还想打听些事情，不知可否方便？”
顾清弦小眼睛一亮，飞快地将灵石收起：“好说好说！小哥想问什么？在这黑石城地界，就没有我顾清弦不知道的事儿！”
“我想知道落霞宗的详细情况，其内部派系、势力范围，还有……”王沐压低了声音，“尤其是依附于它的各方势力，比如……云川的赵家。”
顾清弦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露出些许玩味神色。
他看了看左右，低声道：“落霞宗啊……落霞宗在黑石城往东七百里的落霞山脉，其树大根深，却也内斗得厉害，其内部各方势力斗得不可开交。”
“至于那云川赵家，嘿，可是落霞宗赵长老的本家，赵家仗着这层关系可没少捞油水，近来更是嚣张得很呐。”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沐一眼。
“听说……金平县李绝那边前几日出了档子事，丢了一批灵晶，还死了个得力手下，好像……就跟赵家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两家正较着劲呢！”
王沐心中冷笑，面色却不变：“哦？竟有此事？却不知那赵家实力如何？与李绝相比……”
顾清弦嘿嘿一笑：“赵家根基在云川，势力可比李绝那土鳖大得多，族内炼气后期的高手就有好几位，据说还有一位筑基期的族人在落霞宗内门任职呢……”
他将所知关于赵家的信息，包括其主要人物、产业、与李绝的旧怨新仇，细细说与王沐听。
王沐凝神静听，将每一句话都牢牢刻在脑中。
直到暮色渐起，两人才各自分开。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正一点点盖住山林。
王沐坐在一块被夕阳晒得温热的青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鱼纹木牌。
那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压下了体内渊渟因灵力充盈而泛起的一丝躁动。
从黑石城出来已走了两个时辰。顾清弦的话还在耳边打转，尤其是那句“赵家内部也不团结，故而虽然势大，却也只能跟李绝斗得个不相上下”。
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玄州风物志》的内容他早已背熟于心，王沐研究着从黑石城到云川县赵家的路线，这其中还有几处需要避开的修真家族据点。
“落霞宗……赵家……”王沐低声念着，他的识海停留在了那地图上“云川县”三个字的位置。
李绝是落霞宗外门弟子，赵家依附落霞宗，还出了个内门修士，这层关系像一张网，把金平县、云川县都罩在里面。
他之前能在金平县的码头搅动风浪，靠的是对地形的熟悉，是对人物性格的精准把控，还有一点点运气。
可到了赵家的地盘，这些就不够用了，“若是对赵家一无所知，怕是刚进去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王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他想起了坊市中那为了几块灵石便与人锱铢必较的散修，想起了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红袍女子，想到了那高高在上的落霞宗执事刘洪。
修真之路，步步艰难，资源、情报、靠山，缺一不可。
此番黑石城之行，除了物资，最大收获便是情报。
无论是关于落霞宗与赵家关系，还是坊市间听闻的李赵两家纷争，这些情报对于王沐而言皆是至关重要。
若无这些，他便是盲人摸象，不知仇敌强弱，不明外界局势，恐怕连如何下手都无从谈起。
“那顾清弦修为不高，却能在这坊市混的游刃有余，四处逢源。甚至…还愿意在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少年身上赌上十块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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