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送走林文轩后,并未立即返回喧嚣的马场。右肩的伤口阵阵抽痛,加之连日训练和今日比赛的疲惫一同袭来,她寻了处僻静树荫,靠着树干坐下,对采薇吩咐道:“我歇片刻,你去守着,若有人来便提醒我。” 又对墨画道:“你去马场附近候着,景王殿下若准备启程回府,速来报我。”
墨画领命而去。采薇则安静地守在一旁。
萧景玄今日的心情,可谓糟糕透顶。接连几日忙于接待北狄使团,每每脱身都已夜深。第一日他连夜策马赶去东郊马场,满心期待能见上蓝羽一面,岂料徐莹竟与她同住一屋,只得悻悻而归,连人影都未见着。昨日在西郊,距离虽近,却又因需随驾陛下提前安排,被留宿宫中。算来已是整整三日不得相见。
好不容易今日赛场重逢,见她倒是神采飞扬,在马背上那般耀眼夺目,与林文轩配合无间,一看便知这几日没少在一起训练。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林文轩却能日日相伴,在看台上他就看得心头火起。更别提她还险些为了救林文轩而暴露身手!最可气的是,他竟瞥见蓝羽送给林文轩的生辰礼——那方绣着“兄长无忧”的帕子,针脚细密,寓意非常,一看便是极其用心准备的。连他的生辰估计都未必知晓,却将如此私密的礼物赠予别的男子!当时若非他自制力惊人,几乎要当场将那帕子揉碎。
不过,他萧景玄岂是束手无策之人?听闻林文轩要带蓝羽去谢恩,他立刻便有了计划——林文轩不是想当兄长吗?那便让他将这兄长的身份坐实!只要这层关系摆在明面上,任凭他有何心思,都只能是兄长!
然而,方才见蓝羽随林文轩离开马场,那股无名火依旧难以抑制。即便只是兄长,他也不愿见阿羽与任何男子过于亲近。
所幸未过多久,宾客开始陆续散去。待北狄左贤王及使团离开后,萧景玄立刻起身准备回府。今日伴驾,他乘坐马车而来,此刻却只想快些启程回京,便对身后周骁道:“备马,本王骑马回府。”
行至通往马厩的路上,见墨画迎上前来,萧景玄直接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阿羽人呢?”
墨画忙躬身回禀:“殿下,小姐在那边歇息,让奴婢在此等候。”
萧景玄脚步一顿,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瞬间缓和了两分。“带路。”他言简意赅。
墨画引着萧景玄来到蓝羽休息之处。只见她背靠着一棵老树,身影在树荫下显得有些单薄,似乎睡着了。采薇见萧景玄到来,连忙轻声唤道:“小姐,殿下到了。”
蓝羽确实因疲惫小憩了片刻,闻声睁开眼,扶着树干站起身。转身看见几步之外的萧景玄,他身后跟着周骁与张猛。她敛去残存的睡意,走上前,语气自然而熟稔:“可是要回府了?”
萧景玄站在原地未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本王还以为,阿羽已随你那‘兄长’回京了。”
蓝羽闻言,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浅笑:“怎么会呢。”她走到萧景玄面前,抬眼看他,“王兄今日是乘马车来的?”
萧景玄抿唇不答。
她又道:“我肩上的伤口……怕是裂开了。若是乘马车,路上也好处理包扎一些。”
果然,萧景玄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蹙起眉头。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朝马厩走去,只丢下一句冷硬的吩咐:“还不快让你们小姐上车!”
采薇和墨画这才知晓蓝羽伤口裂开,虽听她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仍露出担忧,上前欲搀扶。蓝羽轻轻摆手:“无妨,走路尚可,快些便是。”
采薇、墨画本是乘府中马车而来,她们将蓝羽扶上萧景玄那宽敞的亲王马车后,蓝羽便让她们退下:“伤口我自己处理即可,你们随府里马车回去。” 两人虽不放心,但见景王殿下也已上车,便依言退开。
马车内,萧景玄端坐于主位,虽面色不虞,却明显留出了一半位置。蓝羽没有犹豫,自然地坐到他身旁。
待她坐定,萧景玄依旧沉默,但取过车内常备药箱的动作却下意识放轻了些。
蓝羽也未说话,待马车平稳启动后,她才开始动手解开外衣。萧景玄本就坐在她右侧,一眼便看见她右肩处,深色的袄子上已洇开一小片暗红的血迹。他侧过身,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情绪:“你……是不是故意的?”
蓝羽手上动作未停,这袄裙与衬裙相连,她正逐一解开上身的盘扣。闻言,她抬眼,眸中带着一丝不解:“怀舟这是何意?何来故意受伤一说?”
萧景玄看着她。她脸上表情虽平静,但细看之下,能发现因疼痛而导致的细微紧绷。怎么会不疼?不过是她惯于隐忍罢了。他心头一涩,伸手抓住她正在解衣扣的手,轻轻按在她膝上,自己则转过身,接手了她未完的动作。他指尖灵活地逐一解开那些繁琐的盘扣,待全部解开后,小心翼翼地将厚重的袄子往下褪去。只见白色的中衣上,血迹已晕开更大一片,触目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又去解她中衣的腰带。动作间,他抬眸看了蓝羽一眼,眼神复杂。
蓝羽却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可疑意味的弧度,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怀舟紧张什么?医者无性别。”
萧景玄被她这话噎住,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动作愈发轻柔,将中衣从她右肩缓缓褪下,让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映入眼帘的,不仅是肩上那道因崩裂而皮肉翻卷、仍在渗血的伤口,更有那血迹旁光滑洁白的肩头肌肤,右侧一抹粉色的肚兜边缘,以及一根纤细的、绕过脖颈与肩胛的红色系绳。
这画面带着一种脆弱与旖旎交织的冲击力,让萧景玄的动作瞬间停滞,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蓝羽看着他明显怔住的模样,嘴角那抹笑意加深,心中暗忖:着心性和他的性格到是相差甚远。面上却故作不解,出声提醒:“怀舟是要等着血再流一会儿吗?”
萧景玄有些不自在地低哼一声,并未立刻上药,而是迅速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动作略带些仓促地盖在蓝羽身前,将她春光乍泄的景象严严实实地遮掩住,这才闷声道:“本王……自然比不得阿羽那般‘镇定自若’。”
他耳根处泛起的那抹不易察觉的薄红,终究没能逃过蓝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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