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像一层厚厚的冰壳,覆盖在霍格沃茨之上,但随着假加隆的每一次发热,冰壳下总有暗流在涌动。
d.A.的成员们,如同在冬日里偷存粮食的松鼠,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实用的魔法知识,眼神里多了些以往没有的锐利和信心。
但这脆弱的平衡,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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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有求必应屋,充满了魔咒练习带来的嘈杂和活力。
空气中回荡着“除你武器!”和“盔甲护身!”的喊声,各色光芒闪烁。
哈利正耐心纠正纳威的手腕动作,赫敏在帮金妮完善她的蝙蝠精咒,罗恩和迪安、西莫在进行一对二的障碍咒对抗练习,笑声和惊呼混杂在一起。
突然,门被敲响了。
不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魔杖的光芒瞬间熄灭,二十几双眼睛在黑暗中惊恐地互相望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更加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腔。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是乌姆里奇那甜得发腻,此刻却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立刻开门!以高级调查官的名义!”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个人。赫敏猛地看向哈利,眼神里充满了“怎么办?”。
“散开!”哈利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从各个方向,能跑一个是一个!”
但已经晚了。
有求必应屋的门,虽然能抗拒物理破坏,但在乌姆里奇动用了某种魔法部授权的、更高权限的破解咒语后,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打开了。
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乌姆里奇脸上挂着那种捕获猎物的、满足而残忍的微笑。她身后站着费尔奇,喘着粗气,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还有几个调查行动组的斯莱特林学生,包括马尔福,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
而在乌姆里奇脚边,蜷缩着一个哭泣的女生——玛丽埃塔·艾克莫,秋的朋友。她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丘疹般的紫色脓包,拼凑出“告密生”这个词。这是赫敏施在d.A.名单上的诅咒,为了保护秘密。
但这惩罚,此刻显得如此无力。
“很好,很好,”乌姆里奇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但她的眼睛像两颗冰冷的黑石子,“非法集会,未经批准的魔法练习……人赃并获。”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每一个惊慌失措的脸,最后,牢牢钉在哈利身上。
“波特先生,看来你不仅仅是爱说谎,还热衷于拉拢同学,进行危险活动。”她向前走了一步,粉红色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名单。把你们这个……小团体的名单交出来。”
没有人动。空气凝固了。
“不交?”乌姆里奇的笑容更甜了,“没关系。费尔奇先生,请去请斯内普教授过来,我们需要吐真剂。至于你们……”她看向所有d.A.成员,“今晚,谁也别想离开这个房间。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扣五十分!每个人!”
巨大的分数损失让一些学生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哈利的大脑飞速旋转。吐真剂!如果斯内普来了,一切就都完了!邓布利多会因此被牵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哈利额头上的伤疤再次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晕厥的剧痛!这一次,伴随着疼痛的,还有一个模糊但充满恶意的画面——一条长长的、阴暗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神秘的、不断有各种光芒流转的黑色大门……
是魔法部!他瞬间认出了那里!伏地魔在魔法部!他在找什么东西!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伏地魔视角的冲击,让哈利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波特?”乌姆里奇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讥讽道,“害怕了?还是又在编造新的故事?”
不!不是害怕!是警告!伏地魔在行动!他必须告诉邓布利多!
哈利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乌姆里奇,看向房间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空荡荡的壁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我没有故事!”哈利大声说,试图吸引乌姆里奇的注意力,同时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自己的魔杖,“但我有一个问题,教授!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们学习防御术?是不是因为你和你背后的福吉,根本不敢面对真相?不敢面对他已经回来了的事实!”
“闭嘴!”乌姆里奇的脸气得由粉红变成了猪肝色,她尖声叫道,“你在污蔑魔法部!”
“我在陈述事实!”哈利一边喊着,一边猛地抽出魔杖,不是对准乌姆里奇,而是对准了那个壁炉——“飞路粉飞来!”
他记得韦斯莱先生曾经提到过,霍格沃茨的一些壁炉偶尔会连接到飞路网,虽然被严密监控,但并非完全封闭。而有求必应屋,这个充满奇迹的房间,或许……
一小袋灰尘从壁炉旁的架子上飞入哈利手中!真的是飞路粉!
“拦住他!”乌姆里奇尖叫着,也举起了魔杖。
但哈利动作更快!他将一把飞路粉撒入冰冷的壁炉,绿色的火焰“轰”地一声腾起!
“格里莫广场12号!”哈利对着火焰大喊,希望能联系到西里斯!
然而,绿色的火焰只是剧烈地翻腾了一下,并没有形成稳定的通道。乌姆里奇的干扰咒语或者城堡本身的防护起了作用。
“哈!想求救?”乌姆里奇狞笑着,“没用的,波特!这里被封闭了!”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翻腾的绿色火焰并没有完全熄灭,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猛地向外一卷!灼热的火舌舔舐到附近挂着的、d.A.成员们练习用的旧挂毯和几个堆在墙边的软垫!
魔法火焰瞬间引燃了这些干燥的物体!火苗“噌”地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
“快灭火!”
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学生们惊慌地尖叫,躲避着迅速扩大的火势。浓烟开始弥漫,呛得人咳嗽不止。
乌姆里奇也吓了一跳,她显然没料到会发生火灾。费尔奇惊慌失措地试图用他的油灯去砸火苗,差点引燃自己。
“清水如泉!” “灭火咒!” 几个反应快的d.A.成员试图灭火,但慌乱中咒语效果不佳,反而让火星四溅。
混乱,极致的混乱。
哈利被浓烟呛得直流眼泪,但他心中却闪过一丝亮光——机会!
“快跑!”他对着离门口最近的纳威和金妮大喊,“趁现在!”
学生们如梦初醒,趁着乌姆里奇和费尔奇被火灾吸引,调查行动组的学生们也惊慌失措的当口,如同受惊的鸟群,冲向那扇依旧敞开的门,四散奔逃入黑暗的走廊。
乌姆里奇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回来!你们这些……咳咳……小混蛋!费尔奇,抓住他们!”
但已经晚了。混乱和浓烟成了最好的掩护。
哈利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屋子,看了一眼在火光映照下、脸色铁青、疯狂挥舞魔杖试图控制火势的乌姆里奇,然后转身,汇入逃跑的人流,消失在迷宫般的城堡走廊里。
他的心在胸腔里狂跳,混合着逃脱的庆幸、d.A.暴露的沉重,以及额头上伤疤残留的、如同警钟般不断鸣响的刺痛。
伏地魔在行动。
而霍格沃茨,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的“火灾”。
真正的风暴,已经不再是远方的雷鸣,它裹挟着火焰与阴谋,正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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