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指尖尚存香灰的余温,袖中青玉碎屑的银光未散。他正欲转身,竹简玉佩忽地一震,识海中系统浮现一行急讯:【警告:文心蛊引波动异常,源头移向主院正堂。】
他脚步微顿。
下一瞬,府中钟声三响,清越贯耳。
一名执事快步而来,躬身道:“大公子沈云轩归府,设宴于明德堂,特请沈公子赴席。”
沈明澜眸光微敛。来得这么快?
他未言语,只轻轻拂袖,将碎屑收入识海深处。那枚渗血的香囊已被他以《庄子》“坐忘”之意封禁,文气凝成无形茧壳,隔绝外探。他转身回房,取下腰间竹简玉佩,指尖抚过其上细密纹路——玉佩微光闪烁的频率极不寻常,如脉搏紊乱,似在回应某种异样文宫气息。
他不动声色,换上月白儒衫,玄带束腰,步履从容地走向明德堂。
堂前灯火通明,宾客已至。沈云轩立于阶上,锦袍玉冠,笑意温润:“明澜贤弟,多日不见,可安好?”
“托堂兄洪福,一切如常。”沈明澜拱手,声音平和,仿佛真如一个久居偏院、不问世事的赘婿。
沈云轩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笑意更深:“听闻你近日常往祠堂祭祖,孝心可嘉。今日设宴,一为接风,二为……聚一聚族中俊才,也好让你多些交游。”
话音未落,一名青衫书生缓步上前,面如冠玉,眸光却冷。他朝沈云轩一礼:“学生季文渊,乡试解元,奉命陪席。”
沈明澜目光微动。
此人右脉文气滞涩,如淤泥堵泉,且有一丝极细黑线缠绕文宫根基——系统瞬间推演:【检测到“文心蛊”侵蚀,操控者文气特征与沈云轩高度吻合。】
他垂眸,端起茶盏。
茶烟袅袅,他不动声色启动“文心映照”,将季文渊的每一缕文气波动尽数录入识海。《鬼谷子》中“察言观行”之术悄然运转,系统结合《吕氏春秋·察传》篇,推演出对方言语节奏、眼神偏移角度,皆非自发,而是受外力牵引。
这人,是刀,不是敌。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然。沈云轩举杯:“今日难得齐聚,不如以‘诗礼传家’为题,各赋一诗,以助雅兴?”
众宾客纷纷称善。
季文渊当即起身,目光直刺沈明澜:“沈公子久居沈家,却从未见其执笔成章。不知今日可愿赐教?若不通诗,也不必强求,免得贻笑大方。”
言语如刀,锋刃直指。
四周目光齐刷刷扫来,或讥或怜,或幸灾乐祸。有人低语:“赘婿终究是赘婿,能识几个字便罢了,还谈什么诗?”
沈明澜依旧端坐,指节轻扣杯沿。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动怒,反而轻轻吹了吹茶面浮沫,饮下一口。
热茶入喉,识海中《孙子兵法》篇章流转:“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他要的,正是此刻。
他缓缓抬眼,看向季文渊,语气坦然:“君言极是,我确不通诗。”
众人一怔。
沈云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意更浓,仿佛胜券在握。
沈明澜却不紧不慢,继续道:“然不通,不代表不愿学。堂兄设宴,聚才子于一堂,岂非正是教我之时?”
他转向沈云轩,举杯:“堂兄良苦用心,明澜感激不尽。”
满座哗然。
沈云轩笑容微滞。他本欲激怒沈明澜,使其失态出丑,再以“狂悖无礼”之罪压之。可对方非但不怒,反而将这场羞辱,说成了“教导”。
道德高位,竟被反夺。
他指尖微蜷,袖中一枚暗红符纸悄然燃起一缕黑烟,随即隐没。
季文渊眼神骤然一凝,喉间滚动,似有无形丝线勒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邪气,再度开口:“诗者,言志也。若无志可言,何来诗魂?沈公子若连‘志’为何物都不知,谈何学诗?”
字字如钉,直刺心神。
沈明澜仍不动。他放下茶盏,指尖轻抚袖口——那里,一方素帕静静藏着,帕角染着香囊渗出的血痕,与文气交融。
他忽然笑了。
“志?”他低声道,“我之志,不在金榜题名,不在衣锦还乡。”
他抬眼,目光如渊:“而在守一方正气,护一脉文心。”
话音落下,识海中《正气歌》骤然浮现,文宫微震,长虹意象如隐龙盘渊,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冲天而起。
但他压下了。
他不能动。
此刻若展露文宫异象,沈云轩必以“妖术惑众”反咬,再借季文渊之口,将他定为“文脉邪祟”。他必须忍,忍到对方彻底放松警惕,忍到阴谋链条完全暴露。
他低头,似自嘲般一笑:“今日无诗,只有一杯敬贤者。”
说罢,举杯饮尽。
满座寂然。
沈云轩终于舒展眉头,举杯大笑:“明澜贤弟豁达,实乃我沈家之福!来,再饮!”
酒过三巡,宴将散。
沈明澜起身告辞,步出明德堂。夜风拂面,他行至门槛,忽似失手,一方素帕自袖中滑落,飘然坠地。
他未察觉,径直离去。
一名沈云轩心腹悄然靠近,拾起帕子。帕上绣着半阙残句——“天地有正气”。
血痕斑驳,文气残存。
心腹瞳孔一缩,急忙收入怀中,快步退入暗廊。
堂内,沈云轩立于窗前,指尖轻敲案几。他望着沈明澜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果真认辱?还是……在等什么?”
他取出一枚铜镜,镜面浮起黑雾,映出那方素帕的影像。血痕与文气交织,竟隐隐构成一道反噬符纹。
“文心蛊已入季文渊三重经脉,只待他三更提笔,便引文宫自焚。”他冷笑,“你若真无动于衷,那帕子怎会染血?”
他指尖一划,镜面碎裂。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疯,还是假傻。”
与此同时,沈明澜行至院中,忽觉袖中一轻。
他停下脚步,回望明德堂方向。
他知道,帕子已落敌手。
但他要的,正是如此。
他抬手,竹简玉佩贴于眉心,识海中系统浮现推演结果:【“文心织网”已激活,三处线索闭环形成:井渠、废窑、季文渊。预测:沈云轩将于三更时分,命季文渊书写“渎职证词”,借文心蛊引爆其文宫,嫁祸于宿主。】
他闭目,识海中《周易》卦象流转,系统自动生成反击节点。
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侧廊地砖上一道极细刻痕——一枚“巽”字,以剑气刻入石缝,深不过半寸,却隐含风动之势。
他蹲下,指尖抚过刻痕。
系统瞬间解析:【检测到“破妄剑意”残留,来源与“影阁”秘传符文一致。】
他眸光微闪。
她来过。
她看见了一切。
她以剑为信,告诉他:敌在暗处,丝线已现。
他站起身,将“巽”字拓入识海,与季文渊的文气图谱叠加。系统推演骤然加速,一条隐秘路径浮现——蛊引源头,并非仅存于季文渊体内,而是通过文宫共鸣,直连沈云轩书房某件器物。
是那枚铜镜?还是香炉?
他未深究。
时机未到。
他转身欲走,忽觉竹简玉佩再度震颤。
识海中,系统浮现新提示:【警告:文心蛊活性增强,季文渊文宫已出现裂纹,预计崩溃时间:三更一刻。】
他脚步一顿。
三更。
废窑火信。
蛊引爆发。
三线交汇,只差一引。
他抬头,北斗悬于中天,斗柄正指南。
他低声自语:“该收网了。”
他行至井边,指尖轻触井壁,文气渗入三丈深处。金属管道依旧,符纹未毁。他未动它,反而以《考工记》中“文气导流术”在其外壁刻下一道反向引纹。
管道微颤,如蛇吐信。
他收回手,袖中青玉碎屑再度发烫,银光流转。
他将碎屑置于掌心,月光下,那道剑痕纹路竟微微跳动,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凝视片刻,忽然将指尖划破,一滴血落于碎屑之上。
血珠滚过剑痕,竟未滑落,而是如被吸纳,瞬间消失。
碎屑骤然一亮,银光如丝,直射夜空,转瞬隐没。
他收手,转身回房。
房门关闭的刹那,他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剑鸣,如风过松林。
他未回头。
他知道,那一剑,已斩向命运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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