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尚未熄灭,沈明澜已策马奔出三里。废窑外的铜匣静静躺在焦土之上,火漆印信完整无缺,可当他指尖触到锁扣,匣盖轻启,内里空空如也。他目光一凝,识海中系统骤然运转,《周易》卦象如星河倒悬,推演刹那成型——阳极生阴,虚实相易,物证已失,真凭不在匣中,而在人言。
就在此时,玉佩微震,系统警示浮现:【高频文气震荡,源自沈家东院,生命体征急剧衰弱,疑似顾清源垂危】。
他勒马转身,缰绳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不等仆从反应,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掠出,逆着风势直扑东院。火势虽被压制,余烬仍在梁柱间游走,浓烟如墨蛇缠绕天际。他跃下墙头,足尖点过焦木,文气自眉心涌出,在鼻前凝成一道薄如蝉翼的屏障,隔绝毒烟。
地窖入口早被落石封死,烈焰灼烧过的铁门扭曲变形,锁链熔成赤红铁汁。他俯身,指尖轻抚地面,一缕极细微的文气残痕自砖缝渗出——那是《千金方》中记载的“蚀脉引”,专用于侵蚀文宫根基,唯有长期囚禁者才会在呼吸间留下此等印记。
“还活着。”他低语,声如寒铁。
竹简玉佩骤然发亮,识海深处《正气歌》篇章轰然展开。他双目如电,一步踏前,口中吐出四字:“天地有正气!”
浩然长虹自眉心冲出,化作一道光柱贯穿火幕。火焰遇文气竟如潮水分裂,向两侧退避丈许,裂开一条短暂通道。热浪翻滚,皮肉灼痛,他却如履平地,纵身跃入地窖。
黑暗中,顾清源蜷缩于墙角,七窍渗血,胸口微弱起伏。沈明澜疾步上前,指尖凝文气,依《黄帝内经》所载“三元护心法”封其口鼻,再以《千金方》温养之术导入膻中穴。老者身躯一颤,喉间发出沙哑呻吟。
“撑住。”沈明澜背起他,转身欲退,头顶轰然作响,一根燃尽的横梁猛然坠落,直砸出口。
他眸光不闪,左手结印,口中再诵:“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长虹暴涨,化作巨盾迎空而起。烈焰撞击光壁,爆发出刺目火浪,碎石四溅,光盾裂出细纹,却始终未溃。他趁势冲出,背负老者跃出地窖,落地时双膝微沉,脚下青砖寸寸龟裂。
族人围聚在外,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认出顾清源,失声道:“老族长!他还活着?”
话音未落,沈云轩率众赶到,甲胄未卸,脸上犹带烟灰,却怒目圆睁:“沈明澜!你纵火焚屋,挟持族老,意图何在?”
沈明澜不答,将顾清源平放于青石台上,十指连点其周身大穴,文气如针,破开蚀火劲封印。老者猛然咳出一口黑血,眼皮颤动,缓缓睁眼。
“是他……”顾清源声音嘶哑,手指颤抖指向沈云轩,“他勾结蚀月教……火烧藏书阁……只为灭口……那火令……是活人烙上的祭品信物……德元……早已被控……”
人群哗然。
沈云轩脸色骤变,厉喝:“老朽昏聩,胡言乱语!来人,将这逆贼拿下!”
两名私卫持刀逼近,刀锋未至,沈明澜已抬头,目光如剑。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他一字一顿,文气自丹田升腾,直贯文宫。识海中《孟子》篇章翻涌,浩然之气如江河奔涌,天地为之色变。
“舍生而取义者也!”
声落,文宫异象再启。一道青金长虹自他背后冲天而起,贯穿云层,竟在夜空中凝成半幅《浩然图》虚影——山河为骨,忠烈为魂,万古正气尽藏其间。所有靠近者皆觉心神震荡,私卫手中刀“当啷”坠地,跪伏不起。
沈云轩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你……你竟修成了文宫具象?这不可能!赘婿之身,岂能承载正气?”
沈明澜冷冷看他,从怀中取出那枚半块青铜火令,火光映照下,“北祭”二字清晰可见,边缘焦黑,确为活体烙印。
“你说不可能?”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可这烙痕里的怨魂,每一缕都在控诉你沈家背叛文脉之罪!你说不可能?可这老族长的血,每一滴都在证明你勾结邪教、残害同族之实!”
他将火令高举,文气灌注,令上黑纹竟如活物蠕动,浮现出一行细小铭文:“祭以精血,启北之门”。
“这不是证据。”他缓缓道,“这是你们自己刻下的罪碑。”
人群死寂。
一名年迈族老颤巍巍上前,盯着火令,老泪纵横:“这是……三百年前沈家守护北方祭坛的信物……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蚀月教手中?”
沈云轩咬牙,猛地抽出佩剑:“一派胡言!今日我便斩了你这妖言惑众之徒!”
剑光乍起,直取咽喉。
沈明澜不动。
顾明源突然挣扎坐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住手!那夜……我亲眼见你与县令在废窑交接伪证!火漆印信……就在你贴身衣袋!”
沈云轩动作一滞。
沈明澜目光如电,低喝:“搜。”
两名忠于老族长的护卫立刻上前。沈云轩欲反抗,却被文宫威压禁锢,动弹不得。其中一人从其内袋抽出一封密函,火光下,火漆印信赫然在目,纹路与《考工记》夹层所载完全一致。
“这是……”族人群起哗然。
沈明澜接过信函,当众展开,朗声道:“沈云轩,你伪造交接文书,构陷于我;纵火毁证,囚禁族老;勾结外敌,盗用祭令——桩桩件件,可敢否认?”
沈云轩双目赤红,忽然狂笑:“否认?我为何要否认!这沈家本就腐朽不堪,文脉断绝是天意!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他猛然撕开衣襟,胸口竟浮现出一道黑色纹路,如藤蔓缠绕心脏,隐隐透出邪异波动。
“你以为你赢了?”他狞笑,“火令已燃,北祭将启,三日后子时,文脉焚祭一旦举行,大周千年文运,尽数化为灰烬!你救得了一个人,救得了天下人吗?”
沈明澜眸光骤冷。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检测到北祭台方向星轨异动,与“星宿老人”血脉共鸣频率上升】。
他未动声色,只将火令与密函并列置于石台之上,面向全族,声音如钟:“今日之事,非我一人之胜,乃正气不灭,文脉不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清源身上。
老者嘴唇微动,似还想说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血雾散开,几点金光浮于空中,转瞬即逝——那是文脉被种下封印的痕迹,唯有至亲血脉或大儒方可破除。
沈明澜伸手扶住他,低声道:“您已说出真相,剩下的,交给我。”
顾清源虚弱点头,眼帘缓缓垂下。
就在此时,一片烧焦的木匾残片随风飘落,砸在石台边缘。沈明澜目光一凝——“德元居”三字尚存,右下角一枚未燃尽的火令印记清晰可见,纹路与沈云轩胸口黑纹如出一辙。
他缓缓抬头,望向沈家祠堂方向。
那里,祖院深处,一座尘封已久的青铜祭台正悄然发烫,台基上刻着的“北祭”二字,开始渗出暗红血丝。
沈明澜将竹简玉佩贴于心口,识海中《周易》卦象再度翻涌。天演推演启动,输入三重变量:火令烙痕、祭台血纹、顾清源遗言。千百条时间线交织,最终,一条赤色轨迹锁定三日后子时——文脉焚祭,将在北祭台核心举行,以族老精血为引,彻底断绝大周文运。
他闭眼,再睁时,眸中已有星河流转。
“你想焚尽文脉?”他低声,似问天地,似问宿命,“那我便以诗为引,以文为薪,烧你一场浩然之火。”
他转身,将顾清源交予仆从,大步走向祠堂。
衣袂翻飞间,腰间玉佩忽地一震,系统浮现最后提示:【北祭台地脉异常,疑似存在远古封印松动迹象】。
他脚步未停,只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碎屑——正是那夜在废窑铜匣内壁发现之物,与顾明玥发簪同源。
指尖摩挲片刻,他将其收入怀中。
远处,一道瘦削身影立于残墙之上,黑眼罩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她望着沈明澜背影,右手悄然抚过发间青玉簪,簪尖微颤,似有血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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