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上跳了一下,沈明澜指尖一颤,笔尖墨滴悬而未落。
那张铭文纸被封入暗匣前,最后一瞬,纸面纹路竟自行蠕动,如活物般拼出四字——“鼎成之日,文灭之时”。
他瞳孔骤缩,未动声色,只将笔锋一压,墨迹落纸,遮去异象。
竹简玉佩贴着心口,忽如寒铁烙肤。识海深处,中华文藏天演系统轰然运转,《天工开物》图谱翻至“机关部”,《山海经·大荒北经》并列浮现,文气交缠,推演铭文本源。饕餮纹再度闪现,与北山竹料、蚀月教暗记形成三角共振,三股数据流自虚空中析出,皆指向外联司登记的三家商号:利通号、丰年行、永济坊。
系统标注:文气波动频率一致,共振系数达83.6%,非偶然重合。
“机关……”他低语,指节叩在案角,声音冷如铁石,“不是探底,是布网。”
文宫深处,浩然长虹微震,却非往日澄澈。长虹边缘,一丝黑雾如发丝缠绕,悄然啃噬《正气歌》卷轴一角。他察觉,却未惊动,反而闭目凝神,引《考工记》中“文力反溯术”逆向推演,以《墨子·备城门》为基,构建文气屏障,模拟反击路径。
刹那间,识海炸开三道光痕——三股外探文气被反向锁定,轨迹清晰浮现。
利通号。
丰年行。
永济坊。
其中利通号的文气轨迹最为诡异,竟与墨家机关锁的共振谱系高度吻合,且其登记所用印鉴中,暗藏一道极细的“连弩枢心图”纹路——此图早已失传,唯有墨家核心典籍《机关百解》中略有记载。
沈明澜睁眼,眸光如刀。
“以商为壳,以机为骨,以文为饵……好一招温水煮鼎。”
他提笔,重审《合作七则》,在“定期稽查”条目下悄然增补:“凡二级以上供纸者,须经文气烙印备案。”字落之际,文宫轻震,浩然长虹分出一缕,随笔锋渗入纸面,化作无形烙印——此后每一张流出的永固纸,都将携带合作方的文脉特征,一旦被用于邪术或阵法,系统将即刻预警。
王伯次日清晨便接到密令:永固纸生产分为“明流”与“暗流”。明流照常供货,暗流则掺入微量文气感应粉,遇邪即燃,遇阵即鸣。
“不破局,先布笼。”沈明澜立于窗前,月白儒衫未换,竹简玉佩微光流转,“你们要纸,我便给纸。但每一张,都是引火之薪。”
他不知,就在他闭关推演之时,顾明玥已悄然行动。
她取出那块墨布,浸入影阁秘制的“显纹露迹散”中。药水泛起青铜冷光,布面纹路如藤蔓延展,最终凝成一枚微型图腾——正是《考工记》残卷中记载的“连弩枢心图”,墨家机关术的核心枢纽。
她眸光一沉。
此图非寻常工匠所能掌握,唯有墨家嫡传或影阁高层才可识辨。而沈明澜文宫中那丝黑雾,破妄之瞳看得分明——并非文心蛊,而是“文脉噬痕”,一种能通过接触文器悄然侵蚀文宫的古老邪术,需以机关阵法为引,以血契为媒。
她不能说。
一旦暴露破妄之瞳,沈明澜必生疑虑;而若直言文宫被侵,他极可能强行断供,激化局势。她选择独自查证。
夜半,她潜入外联司档案房。烛火摇曳,指尖划过一册册商号登记簿。利通号的印鉴引起她的注意——印章边缘,刻有与墨布完全一致的枢心图纹,且其负责人登记籍贯为“鲁南墨墟”,正是墨家故地。
她继续翻查,忽在档案角落发现一张未登记的密函残页。
纸上仅余半枚指印与八字墨迹:“鼎材已备,待引文火。”
她指尖一紧,指节发白。
鼎材——非金非铁,乃文脉之基;文火——非凡焰,乃文宫燃烧之火。此语直指“以文为祭,炼鼎噬脉”的上古邪阵。
她将残页藏入袖中,转身欲退,忽觉右眼剧痛,破妄之瞳自行开启。烛光下,她瞥见案角一张合作契书的影子竟微微扭曲,仿佛被无形之物啃噬。
她未动,只将青玉簪轻轻一旋,簪尖微露寒光,划过契书边缘。
一丝黑芒自纸面逸出,如蛇遁地,瞬间消失。
她闭目,低语:“文火已燃,只差一点血引。”
翌日,沈明澜召见王伯,下令将“永固纸”编号系统升级,每纸背面暗印微型铭文,与《考工记》阵图对应,形成可溯源的文脉锁链。
“若有人妄图重组阵图,”他立于案前,声音如钟,“那张纸,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王伯领命退下。
书房重归寂静。
沈明澜提笔,欲将昨夜推演所得整理成策,笔尖一沉,指尖不慎划破,一滴血珠坠落,渗入修订中的契约纸面。
刹那间,纸上铭文残影微颤,竟如活物般将血珠吸收,化作一丝黑芒,无声遁入虚空。
识海中,系统忽有异动——竹简玉佩幽光大盛,浮现半句残文:“机发于枢,祸生于契。”
沈明澜抬头,眸光如电,却未动。
他知道,有人在窥探。
但他更知道,真正的猎手,从不先出手。
他将契约折起,放入袖中,转身走向文宫凝神台。浩然长虹依旧横贯识海,但《正气歌》卷轴上的裂痕已悄然延伸,如蛛网蔓延。
他凝视那裂痕,忽然低笑。
“想借我的纸,炼你们的鼎?”
他抬手,文宫震动,浩然长虹骤然收缩,化作一道锁链,将裂痕层层缠绕。
“可以。但鼎未成时,火先焚身。”
他闭目,系统再度开启【天演推演·反制模式】,以《盐铁论》为基,模拟商战反噬路径;以《孙子兵法》为引,构建“以契为笼”之局。数据流如星河奔涌,最终定格于一条最优路径:“诱其深入,待其自燃。”
他睁眼,唤来王伯,下令将“永固纸”中品份额向利通号倾斜,供量翻倍,且允许其代理三州分销。
“让他们,多拿些‘薪’。”他声音平静,“烧得旺些,我才好看清——谁在点火。”
王伯退下后,他独坐案前,指尖轻抚竹简玉佩。系统界面缓缓展开,那条来自无名者的合作请求仍在——“闻君造纸,可载活字,可印天机?”
文气波动异常,与“封神榜”残卷共鸣度68%。
他未回,未删,只将消息锁定,标记为“最高警戒”。
烛火映照他侧脸,棱角分明如刀削。
顾明玥推门而入,手中托着那张铭文纸与墨布残片。
“利通号,墨家背景。”她声音冷而稳,“昨夜,它的契书被文火噬痕侵蚀。”
沈明澜点头:“在我预料之中。”
“你不阻止?”
“阻止?”他抬眼,眸中寒光如刃,“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将两张纸并置案上:“若他们用纸布阵,文宫必受反噬。”
“那又如何?”他冷笑,“文宫若连这点侵蚀都扛不住,何谈护道?”
她沉默,指尖抚过铭文,忽道:“鼎成之日,文灭之时——他们要的不是纸,是文脉之火。”
“我知道。”他站起身,走向窗边,“所以,我要让他们——亲手点燃自己的坟。”
她抬头,破妄之瞳映着烛光,忽见识海中文宫异象:浩然长虹缠绕裂痕,如锁链缚龙,而《正气歌》卷轴之上,血痕与黑雾交织,竟隐隐形成一座残缺鼎影。
她未惊,未语,只将青玉簪轻轻一旋,簪尖寒光微闪。
沈明澜回身,提笔在《合作七则》末尾添上最后一句:“凡涉北山竹料者,一律拒之。”
笔锋落下,墨迹未干。
系统提示浮现:“‘格物致知’属性提升,推演精度+15%。”
他凝视那行字,忽觉文宫深处有异。
浩然长虹依旧,但《正气歌》长卷边缘,那道裂痕竟微微跳动,如心跳。
他不动声色,反手将契约收入袖中。
“顾明玥。”
“在。”
“你说,若这纸能印天机,他们最怕印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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