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青影落地未稳,血已顺着铜管边缘滴落,在青石上砸出细小坑洼。沈明澜抬手接住那管残迹,指尖触到冰冷金属的刹那,识海轰然震荡——诗境长虹自文宫深处迸发,将昨夜残留的阴蚀文息尽数焚灭。
他未言,只将铜管置于案上,目光扫过顾明玥肩头浸透的暗红。她站着,呼吸微促,却仍挺直如剑。
“活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却斩钉截铁,“我要见书院山长。”
王伯疾步而入,手中药匣尚未放下,闻言一怔:“少爷伤势未稳,此时……”
“文道之途,岂待痊愈?”沈明澜闭目,血丝自眼角隐现,识海中《天工开物》卷轴轰然展开,系统瞬息萃取“胶泥活字”“铜模铸印”诸般要诀,字句如星火流转,映照出千年前毕昇焚膏继晷的身影。《梦溪笔谈》紧随其后,墨线勾勒出排版之序、字距之衡、印墨之法,尽数凝为一道光流,注入文宫。
文宫震颤,尚未平复的裂痕在古籍智慧的冲刷下缓缓弥合。系统标注:【技术解析完成|匹配《论语·学而》治学之道|触发文宫共鸣源】。
他睁眼,眸光如炬。
“传话城南书院,沈某愿以活字之术,换乡试资格。”
——
三日后,书院偏院。
日光斜照,老儒手持《五经正义》立于案前,眉头紧锁:“雕版千年,自有法度。尔欲以匠技乱文道,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年轻学子围立四周,有人冷笑:“赘婿也配谈刊印?莫不是想借机沽名钓誉。”
沈明澜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匣铜活字,三十枚字粒静静卧于丝绒之上,每字皆按《说文解字》篆意精铸,笔画圆转如龙蛇游走。
他将字匣置于案心,双手轻抬。
文气自文宫奔涌而出,如江河倒灌,刹那间注入字粒。铜字微震,竟自行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似星斗移位,若天河倾泻。围观者尚未回神,三十字已排列成行,整整齐齐印于素纸之上: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字字清晰,笔锋峻利,墨色匀润,竟无一丝错漏。
老儒瞳孔骤缩。
更令人骇然的是,随着文气流转,铜字表面泛起微光,投射出三重虚影——
第一重,少年执卷夜读,烛火摇曳,勤学不辍;
第二重,书生对镜自省,拂去尘灰,心镜澄明;
第三重,士子环坐论道,笑语盈庭,志合为朋。
“此乃……治学三境。”沈明澜声如洪钟,“勤学为基,自省为纲,乐群为用。活字之术,非但不悖文道,反可助典籍广传,使寒门得见圣贤之言!”
话音落时,系统界面轰然展开:【《论语》意境解析完成|文气反哺效率提升370%|文宫结构重组启动】
识海深处,十二根玉柱拔地而起,通体晶莹如汉白玉,柱身镌刻“学”“思”“行”“信”“敬”“恕”“礼”“义”“诚”“恒”“知”“仁”十二大字,每字皆含古篆神韵,文气在其间奔腾不息,如长江大河,浩浩汤汤。
玉柱阵型初成,文宫轰鸣,一股浩然之力自内而外爆发,竟使整座偏院地面微颤。案上《论语》残卷无风自动,页页翻飞,最终定格于“君子务本”四字,墨迹金光流转。
角落扫地童子悄然拾起一枚脱落的铜字,指尖触到边缘细纹——那是一道极淡的星形刻痕,与天穹某处隐秘星图遥相呼应。
——
正厅,文碑前。
书院山长抚须良久,终是点头:“技术确为奇绝,然乡试需师承荐举,你无门无派,如何合规?”
沈明澜不语,闭目凝神。
文宫全开,玉柱阵型在识海中缓缓旋转,系统推演全速运转,将《论语》三重意境与活字排列之序融合,演化出前所未有的“文道印阵”。每一根玉柱都化为知识之基,文气如经纬交织,织就一篇《请试文》。
他睁眼,提笔。
笔尖未触纸,文气已先至。墨自行涌出,在纸上铺展成行:
“夫文者,天地之心也。一字可载道,一印能传灯。今有活字之术,非为巧技,实乃破愚蒙之斧钺,开民智之钥匙。若因身份之限,拒此利世之器,则是弃薪火于寒夜,闭光明于重门!”
字字铿锵,句句如钟。每落一笔,纸面金纹便扩张一分,直至整张文书被铭刻成一座微型文碑,其上文气冲霄,直贯书院主碑。
主碑震动。
尘封百年的碑文缓缓浮现新名,墨迹如血,却金光耀目:
沈明澜,准试。
山长倒吸一口冷气:“文碑自录……此乃天意认可!”
沈明澜收笔,指尖微颤。系统提示在识海浮现:【文宫形态首次异变|解锁“文器具现”初级权限|可短暂具现古籍中记载之文器】
他未及细看,袖中竹简玉佩忽地一烫,仿佛有火焰在内燃烧。
识海星图再度闪现,中央暗星依旧熄灭,但其旁一颗新星缓缓亮起,与玉柱阵型中的“学”字遥相呼应。
“还不够。”他低语,“这只是开始。”
王伯捧来资格文书,双手微抖:“少爷,接下来……”
“备车。”沈明澜将文书收入怀中,目光穿透院门,望向城北文渊阁方向,“我要去见顾清弦。”
话音未落,顾明玥忽地抬手,青玉簪自发间滑落,抵住他胸口。
“你伤未愈,文宫尚震。”她的声音冷如寒泉,“再动用系统,会碎。”
沈明澜低头,看见她袖口又渗出血迹。
他抬手,轻轻将簪子推回她发间。
“文明将熄,有人以火种为饵,布下杀局。”他缓缓道,“若我不走,谁来点灯?”
顾明玥未退,眼中破妄之瞳微闪,映出他文宫深处那一道尚未愈合的裂痕。
“那你答应我。”她声音极轻,“活字成印之日,你要活着看它印出第一本书。”
沈明澜笑了,月白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以文宫立誓。”
他转身迈步,足尖踏过门槛的瞬间,袖中一枚铜活字悄然滑落,坠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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