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伞尖滴落的露水在石阶上砸出一个微小的坑,沈明澜脚步未停,右臂深处那道裂痕仍如锈铁摩擦般隐隐作痛。昨夜文宫调频虽已收束裂纹,但每走一步,太极符印便如锈锁轻颤,提醒他那一战并未真正结束。
街巷幽深,晨雾未散,考生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今日策论题目。他目不斜视,月白儒衫拂过湿冷石墙,玄色腰带束紧,怀中竹简玉佩温润如初。系统沉寂于识海,十二玉柱稳若磐石,浩然长虹隐而不发——一切已备,只待执笔。
就在他踏过长巷第三级石阶时,一道蜷缩的身影突然向前倾身。
是个小乞丐,衣衫褴褛,怀中抱着半卷残破诗稿,指尖沾着墨迹。他猛地伸手,将一张泛黄纸条塞入沈明澜袖口,动作迅疾如鼠窜,随即低头后退,仿佛只是个被冷风吹动的影子。
沈明澜伞尖微顿。
文气自掌心流转,顺经脉扫过袖中纸条。系统瞬间反馈:【材质为粗麻纸,墨迹含微量文心蛊残毒,已失效;书写者为非修行者,掌心有长期握机关钳所致旧疤】。
他不动声色,指尖掠过那乞儿掌心——一道横贯生命线的旧伤,边缘不齐,是墨家童工淬火时常见的灼痕。记忆一闪而过:那夜黑衣人撤退时,袖中滑落的齿轮,正是由这般手法锻造。
纸条在他指间展开。
墨迹歪斜,却力透纸背:“莫坐东首第三案,午时三刻,笔有毒。”
字未落,他目光已扫向街角。
一株老槐树下,树皮剥落处刻着半枚卦象,纹路与昨夜援手留下的卦象余韵极为相似,却多了一道逆旋的弧线——似是刻意修改,又似被外力干扰。
他缓缓合拢纸条,袖中文气一卷,将之封入无形气茧。脚步未停,继续前行。
系统界面在识海深处展开,天演推演模块自动激活。《鬼谷子·反应篇》虚影浮现,三重推演分支迅速生成:
其一,若避东首第三案,监考官必记名上报,疑其心虚,后续策论将遭严审,文气稍有波动即被判定为“邪术入体”,功名立废。
其二,若照常入座,午时三刻笔中毒发,文气受污,文宫震荡,轻则吐血退场,重则识海崩裂,终身不得提笔。
其三,若以系统之力硬抗毒素,文宫异象必现,浩然长虹冲霄而起,虽可破毒,却暴露金手指本质——萧砚早已窥破系统痕迹,只待他一次失控,便可借“妖人乱道”之名,当场格杀。
推演至第九息,结论浮现:【最优解——入座,以《考工记》机关术理,暗中置换笔芯;文气封笔锋,阻毒侵识海;全程压制文宫异象,伪装凡人答卷】。
《考工记》模块忽地微震,与昨夜收存的机关齿轮产生共鸣。系统自动调出墨家“七巧笔匣”构造图,分解出可替换的中空笔芯结构。他心中了然——这纸条非虚,幕后之人精通墨家机关术,且有意助他避险,却不肯露面。
为何?
是林玄机?还是影阁另有暗手?亦或是……那夜援手的延续?
他不答,也不问。
只将文气凝于指尖,如刻刀般在袖中纸条边缘划过一道隐痕——这是《文心雕龙》中“藏锋于简”的暗记,若有人追踪此纸,必被反向文气灼伤神识。
前方巷口,考场大门已现。
朱漆高门,铜钉森然,两侧立着执戟文卫,考生鱼贯而入,验明腰牌,搜身去物。有人低声笑语,传入耳中:
“听说有人今早收了乞丐纸条,吓得不敢来?”
“可不是!说是什么‘笔有毒’,荒唐!乡试考场,哪容得下这等手段?”
“嘿,若真有人信了,那才是心虚。”
声音刻意放大,直指而来。
沈明澜停下脚步,抬手整了整衣袖,月白儒衫无尘,玄带如刃。他唇角微扬,朗声道:
“若真有纸条,想必是哪位仁兄替我挡灾,我当谢他。”
话音落,考生哄笑稍止。
他迈步向前,腰牌递出,文卫查验无误,放行入内。
就在他跨过门槛的刹那,袖中纸条被文气裹挟,化作细灰,随风飘散。灰烬如雪,落向地面。
一只乌鸦扑翅而下,啄食残灰,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红芒,转瞬即逝。
沈明澜未回头。
他只觉怀中竹简玉佩忽地一热,似有低鸣自识海深处响起。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一行古篆悄然亮起:【检测到文脉异常波动——来源:考场东首第三案】。
他脚步未停,走向考舍长廊。
两侧案台林立,考生低头静候。他目光掠过东首区域,第三案空置,案上文房四宝整齐摆放,笔杆乌黑,毫尖微泛青光——那是“寒鸦墨笔”,专供三甲考生使用,笔芯含文气导引粉,可助文宫共鸣。
寻常是宝,此刻却是杀器。
他缓步走过,指尖在袖中轻捻,一缕文气已如丝线般探出,悄然缠上那支笔的笔帽。
《考工记》所载“机关置换术”在识海中推演至第三遍,只待午时三刻,便以文气震开笔帽,换入无毒笔芯。
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
那小乞丐方才蜷缩的石阶上,半卷残诗稿被风掀起一角,墨字显露: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字迹古拙,非今世笔法。更诡异的是,此诗本应为“星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而此处“随”作“垂”,“涌”字笔势逆锋而上,竟与萧砚惯用的改写笔意如出一辙。
他脚步一顿。
怀中玉佩骤然发烫,系统界面轰然震动:【警告!检测到异时空文脉篡改痕迹——来源:未知穿越者】。
他未及细察,身后传来脚步声。
监考官手持名册,高声点名:“沈明澜——入东首第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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