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站在市集中央,手中那本染血的《农桑辑要》还未放下。人群静默,百双眼睛望着他,有老者颤抖的手捧着残卷,有少年跪在地上递出家传图谱。书页堆在学堂前的木箱里,像一座正在成形的小山。
他没有动。
他知道,此刻不能走。
刚才那道灰衣身影已消失在巷尾,袖口露出的机关锁痕迹一闪而过。但他不能追。身后这些人,等了太久。他们等的不是一个人去查什么秘密,而是有人站出来,把书还给天下。
风从江面吹来,带着湿气掠过人群。一名世家仆从突然冲上前,伸手就要夺走木箱中的《农政全书》。
“贱籍之民,也配执圣贤卷?”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沈明澜胸口炸开。
那人被震退三步,跌坐在地。全场一静。
沈明澜缓缓抬起手,将《农桑辑要》高举过顶。他闭上眼,心神沉入识海。竹简玉佩剧烈震动,系统自动运转,“知识萃取”将十三经全文瞬间提炼,与《孟子》中的民本思想交融,化作一股浩荡文意直冲文宫。
“释放共鸣。”他在心中下令。
刹那间,一道金虹自他体内冲天而起,刺破云层。天空骤亮,十三道金纹自虚空中浮现,每一道都刻着一部经文——《诗》《书》《礼》《易》《春秋》……十三条金链盘旋升腾,在高空交织缠绕,最终凝成一条巨龙。
金龙昂首长吟,龙身环绕市集上空,鳞片由经文构成,每一字都在发光。地面微微震颤,所有接触过学堂书籍的寒门学子胸口文宫齐齐亮起,微光如星火点燃,连成一片光海。
纸页无风自动,笔墨悬浮半空,字字生辉。一个孩童手中的《千字文》忽然飞起,悬停在他头顶,逐字泛出金光。他脱口而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声音落下,文宫嗡鸣,竟有突破迹象。
远处屋檐上的铜铃轻响,音律与文气共振,发出清越长音。整条街的灯火同时变亮,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世家主母站在人群前方,头戴官帽,身披锦袍。她原本冷笑的脸色瞬间僵住,瞳孔猛缩。
“这……不可能!”
她猛地后退一步,脚下绊到石阶,踉跄欲倒。两名随从急忙扶住她。
可就在这时,她头顶官帽“砰”然炸裂,玉簪断裂,发髻散开。黑发垂落肩头,她双膝一软,竟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文宫异象……这是只有‘文渊圣君’才有的……”
她声音发抖,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周围世家随从全都呆立原地。有人想上前搀扶,却被一股无形文压逼得寸步难行。他们抬头看着空中那条由经文组成的金龙,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
这不是幻术。
也不是邪法。
这是真正的文脉共鸣——以民心为基,以经典为引,以一人之文宫,唤动天下共感!
沈明澜睁开眼,眸中映着金龙光辉。他一步步走下高台,脚步沉稳。每踏出一步,地面便浮现出淡淡的金色文印,转瞬即逝。
百姓自发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木箱前,俯身拾起一本残破的《考工记》,轻轻拂去尘土,放入箱中。动作平静,却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一刻,金龙低吟一声,龙尾轻扫过人群。
三名寒门学子身体剧震,文宫光芒暴涨。其中一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顿悟之色,胸口文宫由灰转青,竟是当场突破!
另一人双手颤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浮现的文字——那是《礼记》中的一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他哽咽着念了出来。
第三人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可文气流转之处,竟开始愈合。他跪倒在地,不是因为压迫,而是因为震撼。
全场寂静。
唯有文气流动的声音,如同潮水般起伏。
世家主母仍跪在地上,额头渗出汗珠。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那种来自文道本源的压制,远比权势更可怕。
“你……你怎么可能……”她喃喃道,“你只是个赘婿,出身卑微,连族谱都不录你的名字……”
沈明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你说错了。”他说,“我不出身世家,但我读过《论语》。”
他顿了顿。
“我走过田埂,听过农夫讲节气。”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救过病人,用的是《黄帝内经》里的方子。”
再一步。
“我也曾被人嘲笑,说我一个赘婿,不该谈什么文统。”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可今天,我的文宫能引动十三经化龙,你能吗?”
女人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名随从终于忍不住,拔剑指向沈明澜:“妖言惑众!你以为弄些光影把戏,就能颠倒黑白?我们世家传承千年,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撼动的!”
话音未落,金龙猛然转头。
龙目如炬,直视那人。
剑尖剧烈震颤,竟自行弯曲。那人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长剑“当啷”落地。他抱着手蜷缩在地,满脸惊恐。
“它……它在看我……”
其余随从纷纷后退,无人敢再上前。
沈明澜不再理会他们。他转身回到高台前,面对百名寒门学子与百姓。
“这些书,”他举起手中的《农桑辑要》,“不属于某一家某一姓。”
“它们属于每一个愿意读书的人。”
“从今天起,所有典籍,公开抄录,免费传授。”
没有人欢呼。
但他们全都挺直了背。
有人默默打开包袱,取出私藏的孤本;有人从怀里掏出写满笔记的纸页,放进木箱;一个盲眼老儒牵着孙子的手走来,将一本手抄《孝经》放在最上面。
文气越来越强。
金龙仍在空中盘旋,龙身缓缓下降,仿佛在守护这片土地。
沈明澜抬头望着它,心中明白——这不是结束。
这是一种确认。
是文明对守护者的回应。
就在此时,西街尽头传来马蹄声。
两队人马并行而来。
左边是太傅府仪仗,旌旗上绣着“文衡天下”四字;右边则是镇南王使者,手持黄绢诏书,面色凝重。
他们在市集边缘勒马停下。
太傅府总管翻身下马,朗声道:“奉太傅令,召江南才俊赴京会试,择日启程!”
镇南王使者也上前一步:“王爷有令,凡献书者,赐田十亩,授九品文职,随行入府!”
两人目光交汇,各自冷笑。
人群骚动起来。
寒门学子们犹豫地看着沈明澜。
他知道,新的争夺开始了。
但他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将《农桑辑要》轻轻放回木箱,然后抬起手,指向空中那条金龙。
“你们要招揽的,”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不怕权贵。”
“他们不信宿命。”
“他们相信,一本书,可以改变一代人的命运。”
他收回手,看向两位来使。
“你要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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