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站在宫门前,兵符还在袖中发烫。他没有回府换衣,也没有清洗脸上残留的烟灰。袍角撕裂处沾着洛水畔的泥,脚底靴子裂开一道缝,每走一步都硌着青石板的接缝。但他走得稳。
金殿守卫拦住他时,他只将兵符举过头顶。
“军情紧急,我要见陛下。”
守卫认得这块青铜令牌,更认得那上面浮动的一缕文气。他们退开了。
大殿内烛火通明。早朝已散,皇帝却未离座。首辅立于玉阶之下,手中象牙笏板未收,显然刚奏完事。听见脚步声,两人同时转头。
沈明澜走入殿中,脚步未停。他在玉案前三步站定,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昨夜从监军太监尸身上搜出的密信。”他说,“为首辅亲笔,印有饕餮图腾。”
首辅眉头一动,随即冷笑:“一个小小赘婿,手持来历不明之物,便敢污蔑当朝宰相?”
沈明澜不答。他抬起右手,指尖轻点眉心。识海深处,《资治通鉴》翻页之声响起,系统瞬间激活。文宫震动,一股浩然气息自体内冲出,直贯天灵。
虚空中,密信内容缓缓浮现——墨迹清晰,字字如刻。最下方一枚暗红印记缓缓旋转,形如吞月之兽。
满殿哗然。
那是蚀月教高层才有的信物。
“此乃文气显影之术。”沈明澜声音不高,却传遍大殿,“若为伪造,文宫自会反噬。我敢以此证言,此信千真万确。”
皇帝盯着空中虚影,手指慢慢收紧。他认得那笔迹。是首辅批阅奏折时惯用的瘦锋体。
“你指控朕的首辅通敌叛国?”皇帝开口,声音低沉。
“臣指控的不是官职。”沈明澜躬身,“而是此人勾结邪教,意图以三皇子为傀儡,篡夺龙脉。”
首辅终于变了脸色。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嘴角反而扬起一丝笑。
“陛下。”他转向龙座,语气沉痛,“臣有一事,本不愿提及,但今既被逼至此,不得不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明澜:“三皇子生母,原非宫妃。她是十年前潜入皇宫的蚀月教圣女。当年她以美色惑主,诞下皇子后暴毙,实为教中秘法反噬。此事只有老臣与先帝知晓。”
大殿死寂。
皇帝猛地站起,茶盏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沈明澜却没动。他知道这一招迟早会来。
他缓缓抬头:“所以首辅是在说,因为母亲是邪教之人,儿子就该被废?”
“按律,邪血不得入宗庙。”首辅冷冷道,“更何况,这位‘忠臣义士’此刻跳出来揭发阴谋,难道不是为了打压储君,为自己铺路?”
群臣骚动。有人开始低声议论。
沈明澜闭上眼。
系统提示在识海闪现:【检测到伦理困境,引用《礼记·曲礼》可破局】
他睁开眼,朗声道:“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首辅大人,您口口声声维护皇室血脉,可曾想过,正是您纵容蚀月教渗透宫廷,才让邪女有机可乘?您不自罚,反责他人,是何道理?”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下。
几位老臣脸色微变。其中一人竟上前半步:“陛下,沈大人所言极是。若真有邪教潜伏,首要之责,应在守土之臣!”
另一人附和:“不错!首辅执掌六部十余年,京城之内竟藏匿邪教祭坛,岂能无责?”
舆论开始倒向。
首辅面色铁青,袖中手指紧紧掐住掌心。他忽然转身跪地:“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清白!请将沈明澜下狱审查,若查无实据,臣甘受欺君之罪!”
皇帝沉默。
烛火摇晃,映照着他脸上的挣扎。他的目光在沈明澜与首辅之间来回移动。最终,他张了嘴。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从东宫方向传来,震得殿顶梁尘簌簌落下。连龙椅都在微微颤动。
殿门被猛地推开。御林军统领冲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发抖:“启禀陛下!东宫突发大火,救火时掘地三尺,发现地下埋设大量机关构件,形制诡异,疑似祭坛残阵!”
全场震惊。
沈明澜立刻上前一步:“陛下!首辅刚才说我是诬陷。现在请您回答——为何东宫地下会有墨家机关?为何偏偏选在今夜子时前后发动?”
首辅猛地抬头:“或许是敌方嫁祸!”
“嫁祸?”沈明澜冷笑,“那请陛下命人查验机关内侧刻纹。若与首辅书房密道中的饕餮图腾一致,又作何解释?”
皇帝终于动了。
他一把抓起案上铜铃,狠狠摇了三下。
“传工部尚书!带匠师前往东宫,彻查地下机关!若有饕餮标记,立即回报!”
“遵旨!”太监飞奔而出。
大殿陷入死寂。
首辅仍跪在地上,但背脊已不再挺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渗出血丝,染红了象牙笏板。
沈明澜站在原地,手按腰间竹简玉佩。文宫仍在运转,系统不断推送新的推演结果。他知道,这场博弈还没结束。
但局势已经扭转。
皇帝盯着首辅,声音冷得像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首辅缓缓抬头,脸上竟露出一丝笑:“陛下……臣一生清廉,鞠躬尽瘁。今日遭此构陷,唯求一死以证清白。”
他说完,竟抽出腰间短刃,直刺心口!
沈明澜反应极快。他并指一划,文宫之力爆发。一道青光闪过,短刃在空中断成两截。
“想死?”沈明澜盯着他,“没那么容易。你得活着,看着你的计划一步步崩塌。”
首辅瞪着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惧意。
这时,殿外又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块烧焦的金属片。
“启、启禀陛下!东宫地底挖出一块残片,上面……上面有字!”
皇帝挥手:“呈上来!”
太监颤抖着将残片放在玉案上。那是一块青铜铭文,边缘熔化扭曲,但中间几个字仍清晰可见:
**“立三皇子为君,承天继统。”**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日期——正是三天后。
也就是今晚子时。
皇帝盯着那行字,身体剧烈晃了一下。他扶住龙椅扶手,声音嘶哑:“这……这是朕的笔迹?”
工部尚书此时赶回,扑通跪下:“陛下!经比对,地下机关内侧刻有饕餮图腾,与首辅府密道纹样完全一致!且所有构件,皆出自墨家失传机关谱!”
死寂。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皇帝缓缓站起,眼神像刀一样刺向首辅:“你还有什么话说?”
首辅跪在地上,额头抵地,一动不动。
沈明澜看着他,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在这个时候揭发你吗?”
他走近几步,声音低沉:“因为你太自信了。你以为掌控了朝堂,就能操控一切。可你忘了——真正的力量,不在权位,而在人心。”
他抬手,文宫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只是《资治通鉴》,还有《正气歌》《礼运大同篇》《孙子兵法》等数十部典籍虚影环绕周身。浩然之气充盈大殿,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布下祭坛,想吞噬龙气。”沈明澜一字一句地说,“但我告诉你——文明不灭,正气长存。你挡不住的。”
首辅终于抬起头,嘴角抽搐:“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笑了,笑声沙哑:“沈明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三千年一轮回,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沈明澜冷冷看着他:“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皇帝猛然拍案而起:“来人!封锁首辅府邸!拘押其党羽!查抄所有密道文书!”
“慢着。”沈明澜突然开口。
所有人看向他。
他走到玉案前,拿起那块青铜残片,仔细端详。然后,他指向铭文背面一处极细的刻痕。
“陛下,请看这里。”
众人凑近。
那是一串数字,极小,像是后来加刻的。
“这不是日期。”沈明澜低声说,“这是坐标。”
他闭目,系统迅速运算。《考工记》《禹贡》《山海经》同时调用,结合京城地形图推演。
片刻后,他睁眼:“这个坐标指向城西废弃水渠。那里有一条暗道,直通皇陵地宫。”
皇帝瞳孔骤缩:“你是说……他想动先帝陵寝?”
沈明澜点头:“不止如此。如果我没猜错,地宫之中,早已布下第二座祭坛。今晚子时,双阵共鸣,才能真正唤醒饕餮。”
首辅跪在地上,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来不及了。”他说,“子时将至,你们……全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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