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站在金殿中央,指尖还残留着青铜门开启时的震动。他刚从地下暗道脱身,衣袍沾满尘灰与冷汗,竹简玉佩紧贴胸口,文宫仍在微微震颤。方才那一瞬,林玄机的手已摸向机关锁,但他没有动手。
那一刻,沈明澜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可朝堂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钟鼓声起,早朝开始。百官列班,龙椅上的皇帝尚未开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便越众而出,手捧奏本,声音尖利:“臣弹劾礼部侍郎沈明澜,私通蚀月教,图谋不轨!”
全场哗然。
沈明澜抬眼,神色未动。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御史抖开一封书信,高举过头:“此乃沈府印鉴加盖之密信,内容直指其与邪教勾结,愿献洛水兵防图以换权位!铁证如山,请陛下立斩此贼,以正国法!”
话音落下,数名官员悄然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沈明澜依旧站着,双手垂在身侧。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怒斥。只是闭上了眼睛。
识海瞬间开启。
《资治通鉴》浮现在文宫中央,字页翻动,系统启动“天演推演”。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钦天监东厢密室的对话再次浮现——首辅跪坐于黑袍人前,低声许诺:“待饕餮觉醒,共分天下。”
那场会面无人记录,却因他借《考工记》机关术监听密道而留存记忆。
此刻,证据不在纸上,在人心。
他睁开眼,目光直刺首辅。
“陛下容禀。”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大殿,“臣是否通敌,不在一封信,而在过往言行。”
他转向御史,又缓缓移向首辅:“大人说我勾结邪教,那我倒要问一句——谁才是最早与蚀月教密谈之人?”
御史一愣,首辅眉头微皱。
沈明澜上前一步,朗声道:“某年三月初七夜,大雨倾盆。钦天监东厢密室内,一人对黑袍使者言:‘三千年火种将熄,唯饕餮可重燃天地’。又言:‘待星位归正,地脉逆转,你我共掌乾坤’。”
他一字一顿:“敢问,可是首辅亲口所说?”
满殿死寂。
首辅脸色骤变,嘴唇轻抖。
沈明澜继续道:“那一夜,密室无灯,唯有铜炉余烬映照其面。你说完后,亲手焚毁文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你忘了,钦天监地底有旧渠,渠壁藏墨家听音筒,能传十丈之内只言片语。”
他冷笑:“你以为那是废弃通道,却不知它连着工部密档房。而那一晚,恰巧有人在查星象异动。”
百官震惊,纷纷转头看向首辅。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发紧:“荒唐!这等捏造之词,岂能为凭?”
“是不是捏造,你心里清楚。”沈明澜盯着他,“《资治通鉴》有载:奸者惧实,勇者任直。你为何急于置我于死地?为何今晨特意派御史出面弹劾?若非心虚,何必灭口?”
“放肆!”首辅怒喝,袖袍猛挥,“你血口喷人!陛下,此人妖言惑众,必是邪教同党,当立即下狱!”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扣住扶手,眼神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沈明澜抬起右手,文宫轰然开启。
数十部典籍虚影环绕周身,《礼记》《春秋》《孟子》依次升腾,文字化光,流转成环。他并未施展杀招,只是让文气自然弥漫。
一股浩然之气铺展开来。
这是纯粹的文宫之力,不含杀意,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几位站得近的大臣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敬畏。
“我的文宫,孕自圣贤之道。”沈明澜声音沉稳,“若真与邪教勾结,文气早已污浊溃散。可你看——它是否清明如初?”
他指向自己头顶的典籍虚影:“《大学》有言:诚于中,形于外。心不正,则文不成。我今日敢站在这里,就是因为问心无愧!”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些浮动的文字上,眼神微动。
首辅咬牙,忽然从袖中抽出另一封信,狠狠摔在地上:“休要狡辩!这是你与蚀月教联络的笔迹比对!工部验过,确系你府中墨料所书!”
沈明澜低头看信,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他知道这是伪造的。
但他不需要拆穿笔迹。
他只需要撕开对方的谎言。
“陛下。”他再度开口,“三年前,首辅曾私自调动禁军夜巡南城,名义是缉拿盗匪。可那一夜,南城并无案发。真正发生的是——文渊阁地下密库失窃,一部《周易》残卷被取走。”
他顿了顿:“而那部残卷,记载的正是‘饕餮封印阵’的核心符文。”
群臣哗然。
首辅脸色发青:“你……你胡说!”
“我不是胡说。”沈明澜盯着他,“那晚值守的校尉名叫赵五,现已被调往边关。但他临行前曾向同僚吐露,那一夜他们接到密令,护送一位‘贵客’进入文渊阁禁区。那位贵客,戴着面具,走路右肩微倾,与您平日姿态一致。”
他逼近一步:“更巧的是,三日后,您书房突发火灾,烧毁了一批旧档。其中,就有那夜的巡防记录。”
首辅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沈明澜不再看他,转而面向皇帝:“陛下,若臣真欲叛国,何须等到今日?洛水之战,我率军死守堤坝,身中七箭仍不退。地底破阵时,我独自深入机关核心,险些葬身毒井。这些,都不是作伪能撑下来的。”
他伸手按住胸口的竹简玉佩:“我的忠诚,不在纸上,而在每一次挺身而出。”
大殿寂静无声。
皇帝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就在此时,首辅突然踉跄一步,捂住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红溅落在白玉阶前,触目惊心。
他瞪着沈明澜,手指颤抖,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整个人向后倒去。
两名太监慌忙上前搀扶,却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
御史呆立原地,手中奏本滑落,纸页散了一地。
沈明澜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得意,也没有放松。他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
首辅倒下,不代表阴谋终结。
相反,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收回文宫之力,典籍虚影缓缓消散。但文宫仍在运转,系统提示不断闪现:
【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来源——殿角三位礼部官员】
【推演结果:后续二十四时辰内,可能有人试图销毁沈府往来文书】
【建议:立即派人接管府邸档案房,并通知镇南王世子加强城防巡查】
他不动声色,只将竹简玉佩握得更紧。
皇帝终于开口:“沈卿……今日之事,朕心中已有决断。”
话未说完,殿外忽有急报传来。
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跑入,跪地叩首:“启禀陛下!工部刚刚上报,昨夜东宫地底挖出的墨家机关……其中一块构件上,刻着沈大人的名字!”
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沈明澜身上。
他眉心一跳。
这不是意外。
这是第二波攻击。
有人在他破阵之后,迅速将他的名字刻在机关残件上,再让人“发现”。
手法干净,时机精准,显然是早有预谋。
沈明澜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那名小太监:“你说的构件,现在何处?”
“已在送往刑部的路上。”
“可有人查验过刻痕新旧?”
“这……尚无人细查。”
沈明澜转向皇帝,声音平静:“陛下,若有人昨夜在我破阵之时,偷偷在机关上刻下我的名字,再今日‘偶然发现’,是否也能伪造出一份‘铁证’?”
皇帝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
“不是有人。”沈明澜盯着殿角那三位礼部官员,“是已经动手的人。”
他迈步向前,直视其中一人:“李侍郎,你昨夜为何深夜出入工部库房?据守卫回忆,你持的是首辅亲批的‘紧急修缮令’,可工部并无修缮记录。”
那人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我……我只是……”
“你只是在替换机关残件。”沈明澜冷冷道,“把原本无名的部件,换成刻有我名字的仿制品。你以为没人知道,但工部匠作有登记簿——每一件出土机关,都有编号和特征描述。只要调出来一对,立刻就能揭穿。”
李侍郎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满朝再次震动。
皇帝重重拍下扶手:“来人!封锁工部档案库!任何人不得进出!提审所有参与清理东宫废墟的匠人!”
沈明澜站在大殿中央,风吹动他的月白儒衫,竹简玉佩泛着微光。
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局。
但他也明白,敌人不会罢休。
下一波攻击,或许就在今晚。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玉佩表面。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是昨夜强行冲阵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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