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落地的瞬间,脊背撞上冰冷石面。他迅速翻身站起,手仍紧握那本皮质书册。头顶巨石封死出口,前方昏黄灯光下,那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面容与他一模一样。
对方嘴角微动,却没有说话。笔尖在墙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迹,那个“饕餮”字迹未干,墨色如血。
沈明澜心跳加快,文宫长河已悄然运转。十三玉册悬浮识海,系统无声激活。他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幻象,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是敌是己,尚不可知。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破风之声。
一道白骨长鞭自黑暗中甩出,快若雷霆。鞭身缠绕黑气,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发出低沉呜咽。沈明澜来不及回头,身体本能侧移,肩头仍被擦中,衣衫撕裂,皮肤泛起青紫。
他翻滚避开第二击,终于看清偷袭者模样——一名老者,披着暗红长袍,额头刻有饕餮图腾,手中骨鞭由九节指骨串成,每一节都浮现出痛苦人脸。
蚀月教长老。
此人气息浑厚,远超寻常教众。文宫未显,却能以邪力压制四周气机,显然是教中高层。
“沈家赘婿,竟真闯到了这里。”长老冷笑,骨鞭在掌心轻拍,“你以为你能破解机关,就能逃出生天?”
话音未落,鞭影再起。
这一次不再是直线抽打,而是盘旋如蛇,层层叠叠笼罩而来。鞭势之中蕴含震荡之力,直逼经脉深处。若是硬接,文气必受冲击。
沈明澜屏息凝神,十三玉册齐震,《庄子》篇章自动浮现。系统提示声在识海响起:“庖丁解牛,技经肯綮之未尝。”
他眼神一亮。
这不是单纯的武斗,而是结构之战。骨鞭看似连绵不绝,实则必有节点。只要找到其力量流转的间隙,便可破之。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上前一步。
文气自指尖溢出,化作细丝探向鞭影轨迹。每一道波动都被文宫精准捕捉,十三玉册推演速度飙升。《考工记》中的机关解析法与《庄子》哲理交汇,终得一线灵光——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
鞭身九节,连接处便是破绽!
就在鞭梢即将命中咽喉刹那,沈明澜双指并拢,文气凝成薄刃,顺着鞭势切入其中一节关节。轻微咔响,力量链条出现断裂。
长老眉头一皱,鞭法略滞。
但这微小破绽已被抓住。
沈明澜身形疾闪,左手贴地,文气注入地面石砖。他借力跃起,右手再度挥出三道文丝,分别刺入骨鞭另外两处衔接点。
咔!咔!咔!
三声脆响接连爆发。
整条骨鞭从内部崩解,节节断裂,黑气四散。残骸坠地,化为灰烬。
长老脸色骤变,怒吼一声:“这不可能!除非你见过真正的……”
话未说完,侧壁石门轰然开启。
顾明玥持剑冲入,青玉簪已化短剑,剑锋带寒光直取长老心口。她眼神冷冽,出手不留余地,一击贯穿。
长老身躯僵住,瞳孔剧烈收缩。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嘴唇颤抖,似还想说什么。
可顾明玥手腕一转,剑刃搅动,将其生机彻底斩断。
尸体倒地,黑雾升腾,转瞬消散于空气。
沈明澜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顾明玥。“你怎么进来的?”
“通风旧渠通向三层密道。”她收剑归簪,语气平静,“张三丰前辈牵牛引路,我在岔口听见打斗声,便寻了过来。”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三丰倒骑青牛,缓缓步入平台。竹杖轻点,太极虚影在他脚下铺开,将残留邪气尽数压灭。
“好一个‘庖丁解牛’。”他抬头看向沈明澜,“你能在此境地悟出此意,实属难得。”
沈明澜摇头:“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系统提示,加上刚才那一战逼出来的。”
“那也是你该得的机缘。”张三丰走到墙边,伸手抚过那些“饕餮”刻痕,“这些字,不止是标记。它们是咒文,是封印的一部分。”
“封印什么?”
“不是物,是人。”张三丰目光深沉,“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不是幻术,也不是分身。他是‘原初之影’,是三千年前文脉断绝时留下的执念投影。”
沈明澜心头一震。
他想起星宿老人残念曾说过的话——火种未灭,大典归位。
难道自己穿越,就是为了承接这份断绝的文明?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顾明玥突然开口,“但我知道一点:刚才那长老临死前想说的话,一定很重要。”
沈明澜点头。
“除非你见过真正的……”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像一根刺。
真正的什么?
真正的饕餮?真正的永乐大典?还是真正的……他自己?
他低头看向怀中书册,手指轻轻摩挲封面。触感依旧冰凉,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脉动。
像是有生命在等待苏醒。
张三丰蹲下身,拾起一块骨鞭残片。它尚未完全化灰,在灯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这不是普通尸骨炼制的。”他说,“这是文宫碎核。”
沈明澜瞳孔一缩。
“有人被强行抽取文宫,炼成了武器。”
顾明玥握紧发间玉簪,声音微沉:“蚀月教早就不是单纯的邪教了。他们在用人命造兵器,用文明当祭品。”
“所以必须毁掉这里。”沈明澜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不止是这一层,整个地下系统都要清空。”
“可我们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机关。”顾明玥提醒。
“我知道。”张三丰忽然抬手,竹杖指向平台边缘的一块石砖,“这里有标记,《鲁班书》里的‘九幽引路图’。踩对位置,就能打开下行通道。”
他说完,青牛踏前一步,蹄子精准落在某块石砖上。
地面震动,中央裂开圆形入口,阶梯向下延伸,尽头漆黑不见底。
沈明澜正要迈步,却被顾明玥拦住。
“等等。”她盯着他胸口,“你的衣衫……怎么在渗血?”
沈明澜低头。
左肩确有一道伤口,是他刚才被骨鞭擦中所致。原本只是淤青,此刻却开始渗出血珠,且血液颜色偏暗,几乎发黑。
他伸手按住,一股麻木感顺着手臂蔓延。
“有毒?”顾明玥立刻掏出药瓶,却被沈明澜抬手挡住。
“别碰。”他说,“这不是普通毒。”
识海中,系统警报响起:检测到异种文气入侵,正在尝试融合文宫核心。
他咬牙忍住眩晕,十三玉册急速旋转,将《黄帝内经》与《本草纲目》同时调出。文气自丹田升起,沿着经脉逆行冲刷,试图清除毒素。
可那股黑气极其顽强,如同活物般钻入文宫缝隙。
“是饕餮残魂。”张三丰沉声道,“那鞭子里藏了邪念种子,专门侵蚀文道修行者。”
“我能撑住。”沈明澜咬牙,“只要不让它接触《永乐大典》残卷。”
他将书册递给顾明玥:“你拿着。”
“我不走。”
“这不是商量。”他盯着她,“如果我失控,你会第一个动手吗?”
顾明玥沉默片刻,终于接过书册,攥紧拳头:“三炷香内,若你不出来,我就引爆密道。”
“够了。”张三丰插话,“时间不多,我们得一起下去。”
三人重新列阵,沈明澜居中,顾明玥护左,张三丰持杖断后。青牛留在平台上,安静卧下,仿佛知道接下来的路,它无法同行。
阶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越往下,空气越冷,墙壁上的刻痕也越发密集。除了“饕餮”,还出现了大量古老符号,排列方式类似阵法图谱。
沈明澜一边走,一边用文气扫描这些符号。系统不断提示:发现《周易》卦象变体、检测到《墨子》机关铭文、识别出失传篆体……
“他们在复刻整个文明体系。”他低声说,“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重写。”
“谁来写?”顾明玥问。
“他们认为,旧文明已经腐朽。”张三丰接道,“只有用混沌洗牌,才能诞生新秩序。”
“荒谬。”沈明澜冷笑,“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文明。”
话音落下,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石殿出现在眼前。穹顶高耸,四根巨柱支撑,地面铺满黑白交错的石砖,构成一幅巨型太极图。中央设有一座祭坛,上面放着一口青铜鼎,鼎身刻满符文,正微微震动。
最令人惊骇的是——
鼎中悬浮着一个人。
全身赤裸,双目紧闭,四肢被铁链锁住,胸口插着一支玉笔。那人面容模糊,但身形轮廓,竟与沈明澜完全一致。
“那是……”顾明玥声音发紧。
“另一个我。”沈明澜喃喃。
张三丰脸色凝重:“这不是投影。这是‘替身祭坛’。他们用你的血脉做引,准备让饕餮附体重生。”
“所以萧砚一直没杀我。”沈明澜终于明白,“我不是敌人,我是容器。”
“现在明白了?”一个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
林玄机缓步走出,金丝眼镜已碎,脸上带着伤痕。他手里拿着半块青铜面具,正是萧砚常戴的那一款。
“抱歉。”他说,“我没能阻止他们。”
沈明澜盯着他:“你还活着。”
“因为我还有用。”林玄机苦笑,“但他们也知道我是卧底了。接下来,只能靠你们。”
他说完,将面具放在地上,转身走向另一条暗道。
“等等!”顾明玥喝道。
林玄机没有回头。“记住,鼎中之人若醒来,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因为……他才是最初的你。”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沈明澜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他望着祭坛上的“自己”,缓缓抬起右手。
文宫长河奔涌,十三玉册齐鸣。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为了活下去。
更是为了证明——
谁才是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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