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闯忽然看向阿默:“身上还有其他金子吗?”
阿默摇了摇头。
姜闯便不再多问。
要是阿默身上还有更多金块,按规定必须上交,但这一小块,就当是阿默应得的吧。
军卡很快到了县城外围,为了不引人注意,车子停在城郊的土路上。
早在离开金武大队前,孔部长就告诉姜闯,医院那边一直有人在试探他的病情,他必须尽快赶回病房。
“宁宁,跟我一起回医院吧。”姜闯提议。
宋幼宁却摆手:“不用,做戏得做全套,我准备去黑市买点京市特产,回大队分给大家,免得有人起疑。”
“不用去黑市!”赵成渝连忙接话,“我那儿有现成的,我带你去拿,或者我给你送到家里。”
姜闯却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没出院前,你们俩谁都不能跟着宁宁回去。”
赵成渝顿时不服地挺起胸膛:“闯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明明说好了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
这才刚出金武大队呢,就不认账了!
姜闯冷笑一声:“你是我的谁,又是我媳妇儿的谁,你跟着我媳妇儿回去,是想害死她?”
赵成渝这才反应过来,他心里认定自己和宋幼宁是兄妹,可旁人并不知道。
如果他跟着宋幼宁回谢家沟,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闲话。
“好吧。”他蔫蔫地妥协。
又转向阿默:“那你这两天只能跟我住了。”
阿默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肩膀微微垮下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失望。
赵成渝啧了一声:“干嘛呢,跟我住还委屈你了,我告诉你,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可别对我妹……呃,对宋同志耍花花肠子。”
阿默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眼里还透着几分嫌弃。
他俩究竟谁更像是耍花花肠子的人?
姜闯没管他俩,他将宋幼宁揽过去,用身体为她挡住吹来的寒风,细细叮嘱:“宁宁,你回去的时候要小心,如果大队里有人说什么闲话,你告诉我,我回去教训他。”
宋幼宁被他这副护犊子的模样逗得扑哧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我的姜副团长,你可别忘了,你是一名军人啊。”
姜闯听见‘我的’二字,心口微微发热,仿佛有什么美妙的东西在轻轻发酵,缓慢膨胀。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眼底的笑意,鼻尖忽然有些发酸,眼眶竟也跟着热了。
宋幼宁察觉他的异样,微微扬眉:“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要哭了?”
姜闯猛地垂下眼,声音有些哑:“宁宁,谢谢你。”
宋幼宁怔住,眼底浮起小小的疑惑。
“谢我什么?”
姜闯握着宋幼宁的那只手不经意地紧了紧:“谢谢你……还愿意要我。”
宋幼宁:?
她失笑道:“姜副团长,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你自己又是什么形象?”
就他俩现在的条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高攀了姜闯。
姜闯是北部军区最年轻的副团长,军功赫赫,前途无量,是多少人盯着的潜力股。
这不就有个师长千金都追到连水县来了吗?
而她呢,京市知青的身份早已褪色,父母和大哥都被下放,说难听些,在知情的人眼里,她不过是个臭老九后代。
分明应该是她抓住姜闯紧紧不放,可姜闯却好像总怕她要离开。
姜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像是丝线,将她一圈一圈地缠绕住,温柔得让人挣不开,又带着点偏执的占有。
“你是我媳妇儿,我是你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宋幼宁脸颊微红,故意扬起下巴,带着点娇嗔的模样:“既然一辈子都不会变,那你还怕什么?”
姜闯说不出来。
可他就是怕。
他怕一觉醒来,他还是在十六岁的那个下午,因为想去当兵和养母争吵,最后又屈服于这份养育之恩。
他怕他没有碰到宋幼宁,怕自己这辈子都困在谢家沟那片贫瘠的土地上,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他更怕,怕自己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怕宋幼宁带着三个孩子,在寒风里站在村口等,等不到归人,只等来一张薄薄的烈士证明。
他怕小秋和小耳朵记不清他的模样,怕自己哪天真的伤了、残了,再也护不住她,怕有朝一日宋家平反,宁宁会离他而去。
这些怕,像细密的针,藏在他坚硬的铠甲缝里,平时看不见,可只要宋幼宁稍微离远一点,针就会扎进肉里,疼得他心口发紧。
他攥着宋幼宁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腕间的温度。
他这辈子,别的都不怕,就怕弄丢眼前这个人,怕所有的圆满,都是一场随时会醒的梦。
“宁宁,如果……如果你的父母平反了,你……你会不会跟我……跟我离婚?”
一句话,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口。
话一出口,他的眼睛就变得赤红,死死盯着宋幼宁的脸,生怕从她眼里看到半分犹豫。
宋幼宁这下是真动了气,胸口像堵着团火,抬手就想甩开他的手。
可姜闯攥得太紧,她挣了两下都没挣开。
“姜闯!”
她拔高了声音,眼底瞬间漫上水汽,却倔强地不肯眨眼,就这么直直盯着他。
“在你心里,我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哦,你也觉得,我当初跟你结婚,是为了逃避下地劳动,是把你当跳板,对不对?所以我爸妈一平反,我就该立马变脸,扔下你,扔下三个孩子,头也不回地回京市,在你心里,我宋幼宁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眼泪终于没绷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姜闯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姜闯急得慌了神,几次想开口辩解,都被宋幼宁连珠炮似的质问堵回去。
他只能腾出一只手,笨拙地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声音里满是无措。
“不是的宁宁,真不是的……我只是怕,我怕你爸妈平反了,你就能回京市了,就……就不再需要我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眼底的赤红渐渐被委屈取代,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
旁边,赵成渝和阿默对视一眼,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刚刚不是还很甜蜜的吗?
赵成渝悄悄碰了碰阿默的胳膊,用口型问:这咋整。
阿默摇了摇头。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从前他的那对养父母也经常吵架,不过一言不合就会干仗。
哪像他们俩,一个红着眼眶,一个气哭了却还硬撑着。
他不知道该从哪儿劝起。
幸好他现在是个哑巴,不用干这种讨人嫌的活。
于是阿默杵在原地,假装自己是根没看见动静的柱子,还特意转过了身,给姜闯和宋幼宁留出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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