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少年心中翻腾的阴影。
他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然后,他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源翼清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少年一个趔趄,却也奇异地驱散了一些他骨髓里的寒意。
“看着我的眼睛,少年!”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如同擂鼓,震得源翼清耳膜嗡嗡作响。
“又看到了回忆了,是吗?那是过去!是死者的记忆!沉重吗?痛苦吗?当然!它们像最冷的雪,想冻僵你的心,想熄灭你的火!”
他另一只手猛地指向仓库门口,指向外面彻底亮起的天空,指向那些被鬼残害、尚未瞑目的无辜者。
“但是!”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烈焰爆燃,“看看眼前!看看那些正在哭泣的灵魂!
看看那些需要被守护的生者!你的怜悯,你的温柔,你的火焰,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留给活着的人!留给那些还能看见明日朝阳的人!”
“死者已矣!他们的痛苦已成过往,他们的遗憾无法挽回!我们能做的,只有送那些因执念而堕落的灵魂安息!用这手中的刀,用这胸中的火,斩断他们痛苦的锁链,焚尽他们的罪业,让他们归于尘土!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慈悲!”
他收回手,握紧拳头,重重锤在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沉凝如铁,带着灼热的气息:
“把心烧起来!源翼清!用你胸膛里的火焰,烧干那些冰冷的回忆!让它们成为你烈焰的薪柴,而不是熄灭你斗志的寒冰!你的刀,你的火,是为了斩断悲剧的延续而挥动的!是为了守护生的希望而存在的!明白了没有!让你的火,烧得更旺!更烫!”
“是!炼狱先生!”源翼清猛地抬起头,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真实的火焰要从口中喷出!
炼狱杏寿郎的话语,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灌入他冰冷的心湖,激荡起汹涌的火焰波涛。那些血色的记忆碎片并未消失,但此刻,它们被一股更强大、更灼热的力量点燃!
他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日轮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刀锷处的火焰纹路似乎都更加明亮了几分。
仓库外,天光大亮,金色的阳光彻底驱散了仓库内的阴影。
炼狱杏寿郎的身影沐浴在晨光中,如同燃烧的灯塔。源翼清站在他身后,胸膛起伏,眼中燃烧着更加炽热的火焰,那火焰要将过去的阴霾连同眼前的黑暗一同焚尽。
回鬼杀队总部的路上,炎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没停过,洪亮地复盘着刚才的战斗,重点表扬源翼清“不知火”的启动速度,又中气十足地指出他后续衔接的不足,完全无视了少年身上还沾着血和仓库的灰尘。
“哈哈哈!源少年!你的‘炎天升腾’劲头很足!但火焰的‘势’还不够凝聚!要像这样!”炼狱杏寿郎说着,随手对着路旁一棵无辜的小树比划了一下,带起的劲风愣是把树叶刮掉一大片。
源翼清默默点头,努力把师父的教导和他刚才的壮举联系起来。
嗯,炎柱的境界,果然深不可测。
回到总部,扑面而来的是紫藤花清冽的香气和一种宁静平和的氛围,与外面鬼气森森的世界截然不同。源翼清第一时间被拖去了蝶屋。
“哎呀呀,这不是杏寿郎先生的继子吗?又带着一身‘纪念品’回来了呢。”
温柔中带着一丝促狭的声音响起,蝴蝶忍如同轻盈的紫蝶般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但源翼清总觉得那笑容背后闪着“危险”的光芒。
源翼清有点摸不着头脑。
“蝴蝶!这小子干得不错!就是还需要多练练!”炼狱杏寿郎大笑着拍了拍源翼清的后背。
“是是是,炼狱先生的继子,想必恢复力也和您一样惊人。”蝴蝶忍笑眯眯地示意源翼清躺下,动作轻柔地检查着他的伤势。但当她拿出那瓶散发着诡异紫色光芒的药水时,源翼清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别紧张,只是强效恢复剂,味道可能……嗯,比较提神醒脑。”她笑得愈发温柔。
事实证明,蝴蝶忍对“提神醒脑”的定义非常精准。
那药水入口的瞬间,源翼清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一股混合着薄荷、硫磺和过期腌菜的恐怖味道掀飞了!
他整张脸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效果立竿见影,对吧?”蝴蝶忍满意地点点头,无视了源翼清痛苦扭曲的表情。
养伤的日子枯燥又充实,主要是被蝴蝶忍大人那“提神醒脑”的特效药和后续一系列“有助于强韧筋骨”的护理流程给“照顾”的。
源翼清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那种混合着薄荷、硫磺和不明草药的诡异味道了。
一能下床,源翼清立刻像逃离什么恐怖实验现场一样,立刻投入了炼狱杏寿郎制定的地狱式训练,地点通常在蝶屋后面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
“不够!源少年!挥刀时要想象你的火焰能烧穿岩石!再来一千次!!”炼狱杏寿郎盘腿坐在一块被磨得发亮的巨石上,抱着双臂,声如洪钟。面前摊着一大张油纸,上面堆着小山似的饭团,正拿着一个啃得津津有味。
他头顶甚至还蹲着一只打盹的鎹鸦,被他的大嗓门震得时不时扑棱一下翅膀。
源翼清汗如雨下,手臂酸胀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每一次挥动日轮刀,他都努力调动着胸腔中那股灼热的气息,让刀刃带起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灼热气流。
一千次?他咬紧牙关,心中默数: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汗水滴进眼睛,火辣辣的疼。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他猛地冲刺,刀尖直刺前方作为目标的粗大树干。
轰!
树干被刺穿一个焦黑的洞,边缘冒着缕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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