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代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期盼:“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您,源先生!”
“嗯。”源翼清应道,“如果有消息,我会让豆助告诉你。”
“豆助?”沙代疑惑地歪了歪头,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源翼清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抬起头,对着深邃的夜空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然后喊了一声:“豆助!”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影子从空中俯冲而下,轻巧地落在了源翼清的肩膀上,正是他的鎹鸦豆助。
豆助抖了抖乌黑发亮的羽毛,瞥了一眼源翼清,很不客气地开口抱怨道:“嘎!大晚上的,又要使唤我干什么?”
源翼清笑了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豆助的小脑袋:“辛苦你了。有点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传信。”
一旁的沙代惊呆了,她小嘴微张,看着源翼清肩膀上的乌鸦:“会、会说话的乌鸦?!”
豆助似乎对“乌鸦”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它骄傲地昂起头,扑棱了一下翅膀:“嘎!无礼的小丫头,别把我跟那些普通的傻大黑粗的乌鸦混为一谈。我可是经过严格训练、肩负重要使命的鎹鸦!懂吗?”
源翼清笑着解释道:“总之,他就是豆助,是我的伙伴,主要负责传递消息。如果有了悲鸣屿先生的消息,我会让豆助去你家找你。”
沙代愣愣地点点头,目光还牢牢地盯着豆助,充满了惊奇。她看着豆助油光水滑的羽毛和灵动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它。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豆助的羽毛,豆助就猛地一扇翅膀,“嗖”地一下从源翼清的肩膀上飞了起来,落在了旁边一棵树的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沙代。
“呀!”沙代被它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轻呼一声,连忙收回了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豆助在树枝上梳理着羽毛,嘟囔道:“嘎!我高贵的羽毛岂是随便能摸的!”
源翼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失笑摇头,对沙代说:“别介意,豆助它就是这样,但很可靠。我们继续走吧,先送你回家要紧。”
沙代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树枝上傲娇的豆助,跟着源翼清继续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源翼清将沙代平安送到了她养父母家所在的镇子,在一处精致的小洋楼前停下。
沙代转过身,对着源翼清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充满了感激:“非常感谢您,源先生。”
源翼清这次没有谦让,坦然接受了她的谢意。
他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叮嘱道:“以后切记不要再这么晚独自出门了,尤其是在山林附近。如果一定要夜间出行,记得随身带些紫藤花制品,多少能起到一些驱赶鬼的作用。”
沙代用力地点点头,将他的话牢记在心:“嗯!我会记住的,源先生。”
告别了沙代,源翼清转身快步返回御岩山。
当他回到北原信刚的家时,发现这位沉默的培育师依然和他离开时一样,静静地坐在那个当做凳子的树桩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月光洒在他敦实的身躯上,更添几分沉凝。
源翼清收敛心神,放轻脚步走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任务完成,北原信刚却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只吐出一个字:
“坐。”
源翼清依言,默默走到旁边另一个表面被磨得光滑的木桩上坐下。
夜晚的山间有些凉意,周围只有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北原信刚沉默地坐着,目光平视着前方的黑暗,没有任何指示,也没有任何话语。
源翼清起初还能保持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方才斩杀恶鬼、护送少女的经历还在脑海中盘旋,尤其是关于悲鸣屿行冥和那个名叫沙代的女孩的故事,让他心绪难以完全平静。
就在他思绪有些纷乱之时,北原信刚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你心不定。”
源翼清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北原信刚。对方与他对视,这几天北原信刚一直话不多,却精准地道破了他的状态。
北原信刚继续缓缓说道:“心不定,就不能专注。力量就散,呼吸就乱,动作就浮。”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源翼清消化这些话,然后继续说道:“你很有天赋,进步也确实很快。但是,在杀鬼之外,挥刀之余,你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已经取得的力量和成果,而暗自沾沾自喜?”
源翼清张了张嘴:“北原先生,我……”
北原信刚出言打断他,语气和平时一样没有丝毫起伏:“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源翼清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他沉默下来,开始认真反思北原信刚的话。
自己……有吗?
从一开始觉得自己并无特殊天赋,只是靠着一点特殊能力和拼命训练才能和其他剑士站在一起,到后来成功斩杀下弦之叁病叶,与炼狱先生并肩对抗上弦之叁,甚至被主公寄予厚望,学习多种呼吸法……
自己的心态,是否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是否在心底深处,确实滋生了一丝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甚至有些与众不同的飘飘然?
回想起自己面对狯岳时的表现,那份自信底下,是否掺杂了不必要的自满?
良久,源翼清缓缓抬起头,目光变得清明而坦诚,他迎着北原信刚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诚实地回答道:“是,我确实有过那样的念头。”
北原信刚对于他的坦诚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出言斥责,只是平静地陈述道:“有自信,是好事。强者,当有强者的心气,”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但是心若不定,便无法将力量凝聚到极致,无法真正触摸到武道的核心。空有一身力气,又能发挥几分?
这一点,你不如灶门,更是远远不如行冥。”
听到悲鸣屿行冥的名字,源翼清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询问:“北原先生,行冥先生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无法想象,那位强大的岩柱,内心究竟是何等的坚毅和沉稳。
北原信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然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他会一直在嘴里念‘南无’。”
南无……
源翼清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这绝非简单的诵经念佛。那一声声“南无”,对于目不能视的悲鸣屿行冥而言,或许就是一种摒除杂念、锚定心神、将呼吸与力量完美统一的方法。
“心体如岩,不动不摇。”
北原信刚说完这句,便缓缓站起身。他低头看了一眼仍在沉思中的源翼清,留下最后一句话:
“在这里坐一晚上吧,好好想想。”
说完,他便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木屋,留下源翼清独自一人坐在清冷的月光下。
夜风吹过,带来寒意,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醒。源翼清闭上眼睛,开始真正沉下心来,审视自己一路走来的得失与心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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