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寺庙的狯岳无处可去,只能蜷缩在寺庙外的树林里,又冷又饿,心中充满了对庙里那些孩子的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
扭曲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猩红的眼睛盯着他,滴着口水的獠牙清晰可见。恐惧在狯岳心中蔓延,他吓得几乎瘫软。
鬼似乎很享受他的恐惧,并没有立刻吃他。
求生的本能和被抛弃的怨恨在压倒了一切。
“别、别吃我……”狯岳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哀求,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冒出,“庙里面还有更多人,比我好吃,我帮你进去……”
鬼发出了感兴趣的低吼,于是,在恐惧和扭曲的报复心驱使下,狯岳悄悄地摸回寺庙,打翻了那盆燃烧着紫藤花的香炉。
他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那片即将化为地狱的地方,身后传来鬼破门而入的巨响,随后响起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凄厉惨叫。
……
源翼清随手一挡,两人因又一次激烈的对撞而暂时分开。
他看向狯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愤怒,但更深处的是深刻的悲哀。
“原来是这样……”源翼清的声音低沉,“当年的悲剧是因为你,你为了自己活命,背叛了收留你的悲鸣屿先生,背叛了那些和你一样无家可归的同伴!”
“你是怎么知道的!”狯岳的攻势猛地一滞,似乎没想到源翼清会知道这件事。
但那丝动摇瞬间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兽般嘶吼起来,黑色的雷电变得更加狂暴。
“闭嘴!你懂什么?那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你懂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他们先抛弃我的!那些伪善的家伙,不认同我的都该死!他们才是恶人!”
他的辩解歇斯底里,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月光下,源翼清的日轮刀泛起清冷而纯净的月白色光华,与狯岳周身狂暴的漆黑雷霆形成鲜明对比。
“源之呼吸·肆之型·远阳。”
源翼清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身形骤然压低,刀锋几乎贴着地面,划出一道低沉且迅捷无比的圆弧斩击。那轨迹如同太阳西沉时光芒回照大地,扫向狯岳的下盘。
狯岳心中一紧,那青白色的刀光轨迹刁钻诡异,远超他预判。他试图后跳闪避,但双腿刚要发力,冰冷的斩击已然及身!
伴随着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狯岳支撑身体的那条腿自膝盖以下应声而断,他握着由血肉凝聚而成的日轮刀的手臂,也被那回旋的青白色弧光齐肩斩断!
“呃啊——!”
狯岳栽倒在地,断腿和断臂处鲜血喷涌。他的“日轮刀”脱手后,立刻化作一团黑烟消散无踪。
他本能地试图催动鬼的力量再生肢体,但一股奇异的力量顽固地盘踞在他的伤口处,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阻止着再生的进程。鲜血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流淌得更加汹涌,将他身下的土地染成暗红。
“怎、怎么可能!”狯岳惊恐地看着自己无法愈合的伤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恐慌,“你这是什么呼吸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为什么无法再生!”
源翼清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高举起手中的日轮刀,青白色的光芒在刀身上流淌,冰冷的杀意锁定了倒在地上的狯岳。
死亡的阴影笼罩,狯岳尖叫一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竟用剩下的独腿猛地蹬地,一瘸一拐地试图向远处的黑暗爬去,姿态狼狈。
“你让太多人失望了,狯岳。”源翼清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传来,“今日,我就为鬼杀队除了你这叛徒!”
“饶了我!饶了我吧!”狯岳头也不敢回,心中无限的恐惧让声音变了调,“我也是被逼的,是上弦之壹,我们遇到了上弦之壹,他太强了!他逼我喝下他的血,我不想死啊,我是被逼的!”
他的哭嚎凄厉可怜,试图博取最后一丝同情。
然而这番辩解却如同火上浇油,源翼清眼中的怒火瞬间更盛。
他周身那清冷纯净的青白色光芒骤然收敛,下一刻,耀眼的金色雷光猛然从他体内迸发而出,电弧狂乱地跳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源翼清的身影化作一道金色闪电,一声巨大的雷鸣炸响,粗壮的雷霆瞬间划破黑夜,追上了那狼狈逃窜的身影。
正拼命向前爬的狯岳只感到背后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袭来,他惊恐万状地回头:“不……我不想死……”
刀锋划过脖颈,带起一溜细小的血珠和逸散的金色电火花。
源翼清的身影出现在狯岳身后数米之外,周身跳跃的金色雷光缓缓消散。他缓缓收刀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铿鸣。
“你应该死在雷之呼吸下,没有一往无前的意志,你凭什么能学会这壹之型!”
身后,狯岳扑倒在地,身首分离。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凝固着惊恐与不甘,身体开始逐渐化为飞灰,缓慢消散。
“你……你绝对会下地狱的……”狯岳残存的头颅居然还能发出嘶哑恶毒的诅咒,“我在地狱等你……”
源翼清转过身,看着那逐渐消散的罪孽,眼神平静:“你作恶多端却不知悔改,落得如此下场,是你罪有应得,你该死。”
“你才……”狯岳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头颅也终于彻底化为飞灰,最后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之中,只留下一地焦黑的痕迹和那件空荡荡的鬼杀队队服。
源翼清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狯岳彻底消散的地方,沉默了许久。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轻声呼唤:“豆助。”
鎹鸦扑棱着翅膀落下,停在他的肩头。
源翼清轻轻抚摸着豆助的羽毛:“豆助,请帮我转达主公,狯岳堕落成鬼,已被我诛杀。但……”源翼清的声音中透着并非战斗带来的疲惫,“我希望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善逸和桑岛先生。”
他望向桃山的方向,目光复杂。
“至少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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