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源翼清完成基础的体力锻炼后,看着天气晴好,忽然想起自己来了刀匠村好些天,除了训练场和温泉,似乎还没好好逛过这片区域的后山。
于是他便信步由缰,沿着一条小径向山林更深处走去。
他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林间空地,目光忽然定住了。
空地的中央,背对着他,站立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古朴的武士甲胄和衣袍,身姿挺拔,手中似乎还握着一把长刀。
源翼清下意识地开口:“你好呀,你也是来此练剑的剑士……”
他的话语,在看清楚对方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红色的头发……耳朵上的日轮耳饰……和自己在记忆中看见过的一模一样。
源翼清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
“继国……缘壹?”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喂!你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
源翼清回过神,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同样戴着火男面具的小家伙正叉着腰,仰着头看着他。
源翼清连忙露出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回答道:“你好,我叫源翼清,是鬼杀队的剑士,来村里休养的。”他迟疑地指了指那个静止的身影,“请问那边那个人你认识吗?”
“那边的不是人!”小家伙理所当然地说。
源翼清一愣:“不是人?”
“对啊!”小家伙用力点头,指着那个身影,“那是机关人偶啦!机关人偶!”
“机关人偶?”源翼清闻言,再次仔细看向那个身影。
经过提醒,他才真正注意到异常之处,那个身影确实过于僵硬了,而且他发现那身影似乎还有另外两对手臂,换个角度一看,其中半边的面部也有明显的破损,隐约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结构,绝非血肉之躯。
源翼清心中的震撼并未减少:“可是为什么他会是继国缘壹先生的样子?”
他能肯定,那张脸绝对是按照继国缘壹的模样打造的。
这次轮到小家伙惊讶了,他似乎没听到前面的继国二字,“欸?”了一声,小跑着凑近了两步,仰着头仔细打量源翼清:“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源翼清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道:“在一些古老的记载中看到过。”
小家伙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挺起小小的胸膛,语气变得骄傲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叉起了腰:“我叫小铁,这是缘壹零式,是我的祖先们打造的机械人偶,厉害吧!”
“缘壹零式……”源翼清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再次投向那尊沉默的人偶,“他……有什么用呢?”
“他可厉害了!”小铁立刻如数家珍般说道,“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和速度,身体里设计了一百零八种动作组合,可以用来进行超高强度的战斗训……”
他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得有些慌乱。
源翼清察觉到他的异样,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小铁使劲摇头,放下手,声音变小了许多,带着点催促的意思:“没、没什么,你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源翼清并没有离开,而是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小铁,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小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源翼清真诚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看人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不忘严肃地强调:“只看可以,绝对不能碰哦!”
“嗯,我保证。”源翼清郑重地点头。
他缓缓走近“缘壹零式”。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这尊人偶制作的精妙绝伦。
除了那六条手臂和部分破损处,他的外观、细节,都与他记忆中继国缘壹的形象高度重合。
而透过破损处看到的内部结构,精密得让人眼花缭乱,让源翼清这个对机械一窍不通的人看着直眼晕。
“小铁,”源翼清忍不住问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人偶,“为什么他会有六只手?”
小铁见源翼清真的只是安静地观察,并没有任何不当举动,放松了些警惕,解释道:“我父亲以前跟我说过,这个人偶的原型好像是一位真实存在的剑士。
但是普通的双手根本没办法完全再现出那位剑士的动作,所以才特意设计了六条手臂,据说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模拟出那位剑士的一部分实力呢。”
“原来是这样,为了重现那位剑士的技艺吗?”源翼清喃喃道,心中对刀匠们的巧思和技艺感到无比钦佩,“真的好厉害!”
“那当然了!”小铁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脯。
但很快,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只不过制造他的技术好像已经失传了,村里的大家都不会修了,也就是说,他一旦彻底坏了,就没办法再修复了。”
源翼清看着小铁失落的样子,又看了看这尊承载着刀匠技术结晶的珍贵人偶,心中也涌起一股浓浓的惋惜:“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沉默地注视了缘壹零式片刻,仿佛能透过他看到四百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剑士的身影。
最终,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小铁温和地说道:“那我就先走啦,认识你很高兴,小铁。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了不起的东西。”
小铁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要走,愣了一下:“你这就要走了吗?”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道,“你不想用他来训练吗?虽然有点危险……”
但说完他似乎又后悔了,赶紧低下头。
源翼清闻言,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你也说了,他已经很脆弱了,万一在训练中损坏了就太麻烦了。”
他拍了拍小铁的肩膀,“好好保护他吧,小铁。希望有一天,你能够重现你祖辈那惊人的智慧和技术。”
小铁听着源翼清的话,原本的警惕和犹豫彻底消失了。他用力地点点头,大声回答道:“嗯!我一定会的!谢谢你,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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