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珠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她身为医者,深知生命的脆弱与疾病的顽固,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事。
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质疑,鬼舞辻无惨没有作任何多余的解释。他缓缓抬起那只苍白修长的手,在珠世惊骇的目光中,五指并拢,猛地插入了自己左侧的胸膛!
珠世惊恐地捂住了嘴,几乎要叫出声。
然而下一刻,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发生了。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出,他胸前狰狞的伤口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初,皮肤光洁如新,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
“这……!”
珠世的眼睛瞪得极大,呼吸急促起来。她无法理解眼前违背了她所有医学认知的景象。这不是障眼法,那是超越了凡人理解的再生能力!绝症带来的绝望,与对这神秘力量的震惊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如果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真的能够驱散她体内的病魔……如果她真的可以不用死,真的可以继续活下去,陪着耀彦长大,看着他从稚童成长为少年、青年……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不可抑制。
“现在,你相信了吗?”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震惊的神色,知道筹码已经足够。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浓稠的血液缓缓渗出,往下滴落。珠世本能地摊开手掌,接住了那些“珍贵”的血液。
“选择权在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接受它,你就能活下去,达成你的愿望。拒绝它,你就会像外面那些蝼蚁一样,在痛苦和腐朽中化为尘土。你的孩子将失去母亲,你的丈夫将失去妻子。”
珠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滴血,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理智在疯狂地尖啸着警告。
这个男人绝非善类!这力量充满了未知与危险!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温情,只有俯瞰众生的冷漠!这滴血,或许是比肺痨更可怕的剧毒!代价呢?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获得如此逆天之力,需要付出什么?
她不敢想象。
然而另一边,是病魔日复一日的折磨。
是咳嗽到几乎窒息,是身体不可抑制地走向衰亡,是看着镜中自己日渐憔悴、生命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的恐惧。
是丈夫深夜守在门外的叹息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深藏的忧虑,是儿子耀彦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她脸颊时,那纯真眼眸中流露出的不解与害怕,是他一遍遍稚嫩地追问“母亲何时才能好起来”时,那让她心碎的眼神。
是生命最本能的,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渴望!
她想活着!她想健康地活着!她想陪着耀彦去看漫山遍野的红叶,想看着他长大成人,想和丈夫一起慢慢变老……
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健康地陪在家人身边……
挣扎,只在瞬息之间。
对家人的爱,对生命的渴望,最终战胜了一切。
她闭上眼睛,仰头将那一抔属于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吞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给予的新生,是需要鲜血和杀戮来维持的诅咒;她更不知道,初生的鬼几乎无法控制对血肉,特别是对亲近之人血液的渴望。
当她在那无法形容的痛苦中苏醒过来时,感受到的不再是虚弱和病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力量感,以及……一种焚烧着她五脏六腑的饥饿。
那股饥饿如同失控的野火,瞬间吞噬了她残存的理智。人类的情感、医者的仁心、母亲的温柔,在那一刻被本能覆盖。
她嗅到了。
近在咫尺的、无比熟悉的、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的鲜活生命的芬芳。那是她丈夫的气息,那是她孩子的气息。
不!
内心深处,尚存一丝微弱的意识在疯狂呐喊,在绝望地挣扎。但那具新生的躯体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她看到了丈夫闻声赶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惊愕;她看到了被惊醒的耀彦揉着惺忪的睡眼,怯生生地站在父亲身后,小声呼唤着“母亲”。
那一刻,她残存的意识发出了最凄厉的哀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能看清丈夫眼中从担忧转为惊恐再到绝望的全过程,她能听到孩子那声带着哭腔的“母亲”戛然而止……
温热的、带着熟悉气味的液体溅满了她的脸颊、她的双手。
她感受着利齿撕裂皮肉的触感,感受着生命在她手中飞速流逝的冰冷。
她的意识一片混沌,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用这双曾经用来救人的手,是如何用曾经哼唱摇篮曲的嘴,将她在人世间最深的眷恋、最珍贵的宝物,亲手……
撕碎。
吞噬。
当短暂的疯狂和饥饿如潮水般退去,理智重新回归时,映入她眼帘的,是宛如地狱的景象。
破碎的肢体,飞溅四处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以及……丈夫至死都圆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悲恸的双眸,还有孩子失去了所有生气的脸庞。
“啊啊啊啊啊————!!!!!”
蕴含着无尽的痛苦、悔恨与绝望的尖啸,从珠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撕裂了夜的宁静。
她跪倒在血泊之中,看着自己沾满至亲鲜血的双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巨大的痛苦和罪恶感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反复切割着她的灵魂,让她恨不得立刻将自己也撕成碎片。
鬼舞辻无惨!
是他!是他欺骗了她!是他将她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是他让她亲手摧毁了自己视若生命的一切!
无边的恨意瞬间缠绕上了她的心脏,与那刻骨铭心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成为了支撑她在这漫长而黑暗的岁月里,没有彻底崩溃毁灭的唯一支柱。
……
窗边,珠世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数百年的时光并未能磨灭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悔恨,只是将它们沉淀成了更加坚定的复仇意志。
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冷静。
她站起身,走向那摆满了实验器材和药剂的桌子。过去无法改变,沉溺于痛苦毫无意义。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倾尽所有,研发出能够杀死鬼舞辻无惨的药物,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夜还很长,而她的研究,容不得片刻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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