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缓缓转过身来，六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的入口。那张诡异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自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若是寻常人见到这副模样，恐怕会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但源翼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好像旁边的黑死牟不存在。他没有询问这位上弦之壹如此明目张胆地现身会不会被鬼舞辻无惨察觉。既然黑死牟选择了这个时间地点会面，必然已经处理好了首尾。
黑死牟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源翼清，六只眼睛依次眯起又睁开，他试图用通透世界观察源翼清：“你变强了。”
短短的几秒钟，黑死牟就做出了确凿的判断。此刻的源翼清将周身气息收敛得滴水不漏，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少年，人畜无害。这与上次见面时判若两人，要知道那时的源翼清虽然也已经相当强大，但还做不到如此完美地控制气息。
这种进步速度，就连活了数百年的黑死牟也不得不感到惊讶。
又是一个继国缘壹。
源翼清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接话。他并不想和这位上弦之壹进行无意义的寒暄，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朋友。
黑死牟从怀中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布，布质厚实，边缘处隐约透出墨迹。他将布块递向源翼清，动作刻意的缓慢，仿佛在试探什么。
“产屋敷要的情报。”
源翼清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好像完全没有防备。这个举动让黑死牟的六只眼睛微微眯起，眼前的少年更加自信了，而这种自信，往往意味着实力的飞跃。
源翼清将那块写有情报的布料仔细贴身收好，动作从容不迫：“谢了。”
“前几天你让他很生气。”黑死牟突然说道，眼睛注视着源翼清的反应。
源翼清闻言，唇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桀骜：“下一次他会更生气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知道“他”指的是谁，除了那位统治所有鬼的鬼王，再没有第二个生物能让黑死牟用这种小心的语气提及。
夜空中的云层缓缓移动，月光时明时暗，在两人之间投下变幻的光影。
一阵夜风掠过屋顶，源翼清的鼻尖微微抽动，随即转入正题：“鸣女的情报收集到哪一步了？”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黑死牟沉默了片刻，六只血眼在夜色中转动：“外围基本上摸清楚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大部分的鬼杀队员都已经被盯上了。”
“还有多少时间。”源翼清直截了当地问。
“一个月内。”
源翼清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无奈之色。他和主公大人不是没想过清除鸣女的眼线，但那些分裂出来的分身实在太多也太隐蔽。鬼杀队中擅长感知的队员本就不多，源翼清偶尔挤出时间进行清理，也只能尽量延缓决战到来的时间。
这就像是在与海啸赛跑，明知最终会被淹没，却还是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决战已经无法避免，区别只在于早晚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柱们最近都在加紧训练队员。每一个能握刀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做准备。
关于无限城，产屋敷耀哉早就开始准备了。自从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第一次看见那个诡异的地方，产屋敷耀哉就意识到，如果真要开战，无限城很可能会成为战场。以鬼舞辻无惨的性格，绝不会放弃这样的地利。后来源翼清独自进入无限城的经历，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黑死牟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在无限城中，我不会留手。”
黑死牟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鬼杀队的实力不够，他在无限城中不会有任何顾忌。这种直白的说法，反而让源翼清觉得坦然。
源翼清目视前方：“留他们性命。”
“恐怕没得商量。”黑死牟的声音透着寒意。
源翼清毫不客气：“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空气中骤然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黑死牟的六只眼睛同时眯起，一丝宛如实质的杀意锁定了源翼清：“你以为还会有上次那样的机会吗？”
源翼清没有转头，依旧蹲在那里，也没有握刀，更没有丝毫要准备动手的意思。但就在这一刹那，黑死牟感到皮肤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却足够让他警觉。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夜风拂过屋顶，吹动两人的衣袂，却吹不散这份凝重的寂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此时的沉默格外漫长。
最后，黑死牟先开了口：“留一命，可以。”
源翼清轻轻点头：“到了那天，你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没什么要说的了，不送。”
黑死牟深深地看了源翼清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随后，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最终消失在月光下。
源翼清轻轻吐出一口气，从屋顶跃下。
今晚他说的话基本都是主公大人的交待，但是最后的要求不是，是他自作主张。并且如果黑死牟不同意，那他立刻就会拔刀。
很快，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里走出来。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低声念诵着什么。炼狱杏寿郎神情严肃，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专注。他们已经在附近等候多时。
源翼清一直强装出来的深沉与威严在这一刻彻底垮掉，他苦笑着看向两位柱：“悲鸣屿先生，炼狱先生。为什么交涉这种活要让我来干？太难了。”
他从怀里取出那块折叠整齐的布，小心地交给悲鸣屿行冥。
炼狱杏寿郎伸手按住源翼清的肩膀：“既然一开始就是你促成的，有始有终也好。”他的语气有些复杂，“要不是今晚主公让我来保护你，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实话，我对这种方式并不完全认同。但既然这是主公的决定，我自当遵从。”
悲鸣屿行冥将布块仔细收好，双手合十：“主公自有考量，我们听从安排便是。”他转向源翼清，“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会去见主公。”
源翼清点点头，三人并肩朝着总部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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