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单手按刀,神色淡然:“奉旨行事,护卫李 乃分内之责。”
李如梅坚持道:“这份恩情必须当面致谢。”
“不知常大人何时返京?末将想在城中设宴略表心意。”
常生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李氏家族果真没有简单人物。
话里话外,分明不愿让他深入辽东地界。
言语之间暗藏试探。
看似忠厚的面容下,倒有几分城府。
虽负有暗中调查李成梁的使命,但此事尚在暗查阶段。
若大张旗鼓查办,不仅寒了将士之心,更会动摇军心。
常生凝视李如梅,正色道:“此番除护送李 外,陛下特命本官犒赏三军,需耽搁些时日。”
“另有一名要犯需缉拿归案,届时还望将军协助。”
李如梅眼底微沉,面上仍带着笑意:“常大人言重!”
“末将自当全力配合!”
众人寒暄过后返回客栈。
李如梅派铁骑在外围巡视。
远处林间,裹着黑袄的孙植阴鸷地盯着客栈方向。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白费多年栽培。”
他咬牙切齿道。
心中更添几分忌惮。
原以为此子不过是略有天赋,如今看来若不趁早除去,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短短数月竟能斩杀元神境高手。
孙植冷声下令:“传令我们的人,暂避锋芒。”
“辽东李氏根基深厚,不必与其正面冲突。”
众人迅速隐入风雪,无声散去。
夜幕沉寂无波。
翌日晨光初现,队伍再度踏上征途。
历经数日跋涉,广宁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这座总兵府所在的雄城,其鼓楼内设有正统年间建造的镇东堂,乃听政议事的核心所在。
常生此行见识了辽东独特的风土人情。
这片战略要地面临多方威胁,战事频发,故而民风锐悍。
虽非人人习武,但军中多骁勇之士,练武者更比比皆是。
可惜辽东严寒贫瘠,资源匮乏,武者境界多难突破。
远处,一座巍峨巨城渐渐显现。
沧桑的城墙铭刻着往昔战绩,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李府矗立在城门附近,建筑风格较皇城更为简朴粗犷,更像一座军事堡垒。常大人请!李如梅抬手示意,家父巡视各城未归,若有怠慢还请海涵。李芒拱手道:李将军为国操劳,岂敢言怠慢。
李如梅笑而不语。
他心知这位镇武司指挥使亲临辽东,绝不仅是犒军这般简单。
步入府中,一位身着墨甲的魁梧将领大步迎来。
常生目光一凝——此人气息沉浑,目蕴精光,竟是位非同凡响的宗师强者。
堂内李如松亦有所感,四目相交间,虚空中似有刀戈相击,战意凛然。
青砖地面悄然龟裂,常生的披风猎猎作响。父亲。李依兰轻声呼唤。
李如松这才收敛气势,温声问道:路上可还顺利?少女轻轻摇头。
李如松望向常生,抱拳道:“常大人,久违了。”
常生回礼:“李大人客气。”
两人心照不宣地略过先前之事。
李如松抬手示意:“诸位请坐。”
宾主落座,一番寒暄后,常生暗自感慨。
谁说军中皆是鲁莽之辈?
若说李如梅的机敏让他惊讶,李如松的沉稳则不足为奇——毕竟这位曾师从徐渭,更是文坛名家。
常生轻击手掌,门外数名镇武卫抬进四口木箱。
李如松挑眉:“常大人此举是?”
常生扫了眼柴志,淡淡道:“开箱。”
箱盖掀起时,满厅骤然寂静。
雪亮银锭堆叠如山。
李如松目光骤凝:“这……”
常生正色道:“陛下特拨辽东军犒赏,总计一百二十万两。”
若在往年,断无如此厚赐。
但如今内库充盈——说来还得多谢那群文官积攒的家底。
李如松肃然起身:“李某代辽东将士拜谢常将军。”
这一揖诚心实意。
辽东贫瘠,纵然互市贸易,军需用度仍是捉襟见肘。
常生摆手:“要谢当谢天恩。”
心底却想:虽说是本官亲手抄来的银子。
离京前他便预料辽东局面复杂,特意请旨犒军。
唯有如此,纵是李成梁也难以阻拦——天子犒赏边军若遭拒绝,性质便截然不同。
况且李成梁虽养寇自重,终究忠于大苍。
若消息传开,士卒们必生怨怼。
借着犒军之名,方能便宜行事。
常生示意镇武卫将银箱抬下时,李府家将入内禀报:“宴席已备妥。”
李如松笑道:“常大人,请移步。”
常生起身:“叨扰了。”
稍顿又道:“随行弟兄们舟车劳顿……”
“早已备下酒食。”
李如松侧身引路,“请!”
宴席间,觥筹交错自不必说。
宴席之上,除了李如松与李如梅兄弟,还有数位驻守广宁的辽东将领作陪。
李成梁其余诸子并未出席此次宴饮。
席间,常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将领对他隐隐流露的敌意——若非李如松下令,恐怕无人愿与他同席。
这般情形,足见李氏在辽东军中的赫赫威势。
若李成梁真有异心,恐怕……
宴散时已是深夜。
两日后,常生开始犒赏各卫所军士,不仅亲至广宁城内,更率镇武卫巡视周边城池卫所。
一百二十两赏银虽不算多,但辽东全年军费也不过六百万两。
借着天子钦差的名头,诸事倒也顺畅。
此行全程由李如梅陪同,待奔波半月有余,众人才重返李府。
……
……
广宁城东,一处僻静别院。
孙植斜倚太师椅,指尖慢捻茶盖。
堂下躬身立着的正是辽东镇守太监程新安,绛色宦官服衬得他面色愈发恭敬。公公亲临,可是有要事示下?”
程新安堆笑道。要事?”
孙植冷笑搁盏,“这些年你在辽东,可曾扎下半根钉子?”
程新安扑通跪地:“李氏树大根深,属下实在……”
话未说完,又急补道:“不过暗中已拉拢了几名将领!”
孙植拂袖起身:“此番奉督主之命,要你除掉那位镇武司指挥使。”
见程新安瞳孔骤缩,又阴恻恻道:“急什么?先将他查办杀良冒功、虚报军情之事散播出去——”
“李氏必与之反目。
届时此人若有不测,李家满门难逃罪责,你接管兵权便顺理成章。”
程新安眼中精光一闪:“公公神机妙算!”
孙植面无波澜,指节却在袖中暗暗摩挲。
……
李府书房。
柴志抱拳低报:“已撬开几名士卒的嘴,各卫所杀良充功确有其事。”
常生闻言搁下茶盏,眸色如渊。
柴志谨慎地打量常生的神色,犹豫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返程了?
常生抬眼扫过他,缓缓起身背手踱到窗前,目光悠远地望向庭院。你真当这是件值得庆贺的功劳?
柴志面皮一紧,慌忙跪地叩首:属下多嘴!
如今在北镇抚司,常大人的威仪早已深入人心。
常生收回视线,语气平淡:起来吧,并非你想的那般。
这里头的门道,你还没摸透。常生凝视着簌簌落雪,思绪渐远。
杀良冒功本是军中旧疾,关键要看刀口对着谁。
何况这档子事多半是辽东将领手笔,与李成梁那老狐狸未必相干。
那老匹夫真正的错处,在于纵敌养患。
常生随意挥了挥手:退下吧。
此事暂告一段落。
遵命!柴志躬身倒退着退出值房。
同一时刻,李家内宅。
刚巡视归来的李如松斜倚太师椅:老五,这半个月可探出什么?
李如梅皱眉道:他们确是来劳军的模样。
李如松甩过一份密报,你再瞧瞧这个。
那帮锦衣卫可不止为犒赏三军而来。
李如梅展开文书瞬间瞳孔骤缩:竟连这事儿都查到了?
李如松冷笑道:杀良冒功的风声,父亲与我早已知晓。
只是未料到会传入京中。
必是朝堂上有人嚼舌根,才派来这群鹰犬。
李如梅愕然:大哥既知此事......
李如松把玩着茶盏:战场杀红了眼,谁还分得清是不是真 ?
横竖都是些化外蛮夷罢了。
偏偏那群翰林院的酸儒不懂这个道理。
辽东军饷年年拖欠,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保家卫国。
与其劫掠部落落人口实,不如做得干净利落。
李如梅陷入沉默。
许久才开口:若被那指挥使查实上奏......
父亲这官帽怕是要保不住。李如松揉着太阳穴,面色阴晴不定。
这正是他最担忧的关节。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轻叩。
房门轻响,李依兰迈步进来,微微欠身:父亲。
五叔。
李如松脸上露出笑容:依兰,何事?
李依兰取出一本厚重的册子,递上前道:这是在京城收集的。
关于常大人的资料。
请父亲过目。她心中明了,常生此来辽东定有其他深意。
若是单纯犒军,朝廷派个普通官员即可。
如今这位红极一时的指挥使亲自前来,必有重要任务。
她担心父亲等人与常大人发生矛盾。
李如松略显惊讶地接过书册,仔细翻阅起来。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李如松放下书册,沉声道:两年就升任指挥使,确实惊人。
不过这上面的经历,也着实惊险。
尤其是那些记载,看得他心惊肉跳。
六部 ,说杀就杀,简直疯狂。
李依兰为父亲斟茶,低声道:女儿收集的资料都经过核实。
李如松突然抬头,神色古怪:依兰,你该不会对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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