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看不到一点其他的颜色，只有远处的高山在给人们指引着道路。
一支步骑混杂的车队，顶着稀稀落落的雪花，在雪地里缓缓地行进着。
寒风像刀子一样，吹拂过众人的面庞，一阵割裂的刺痛感传来。
一辆由两根木头固定而成的简易爬犁上，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
“阿干！”
喊话是一名鲜卑少女，她躺在爬犁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皮。
她现在的状态十分的不好，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脸色发黄，双眼无神，还有一点微微的颤抖，一看就是畏寒。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听到喊声，连忙催马回到爬犁边，关心地问道：“阿妹，你怎么样？”
少年身材高大，头上扎着辫发，穿着一件破旧羊皮袄子。
虽然看着很落魄，不过双眼炯炯有神，还有背上的一张大弓，好像在告诉别人，他不是好惹的。
“阿妹，饿了吧，先填填肚子，我们很快就要出草原了！”
少年从衣服里摸出一小块肉干，递给了少女，还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我不饿！”
少女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眷恋的看了对方一眼。
少年见状，只能帮他掖了掖毛皮，然后重新走到队伍前方，希望能快点离开这该死的一片白茫茫。
队伍继续向南走着，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压抑的让人难受。
少女名叫塞兰，少年名叫塞罗，兰鲜卑语是月光的意思，罗则是象征着骏马，乃是西部鲜卑纥奚氏部落的一支。
两人的父母早逝，主要靠帮族长牧羊，挤马奶过活。
半个多月前，一场史无前例的白毛风袭击了郁久闾部落的营地，埋葬了所有的人和牲畜。
两人因为是睡在马棚，和战马、羊群抱团取暖，倒是捡了一条命。
不过大雪覆盖了所有的一切，两人为了活命，只能收集一些物资，然后匆匆向南而走。
他们听人说过，越往南走，天气就越暖和，那样的话肯定也就没有大雪了。
这一路走，一路还遇到了不少小部落的人，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南下。
听他们说，南边的汉人十分孱弱，连战马都骑不了，但是汉人拥有大量充足的食物，漂亮的衣服，最大财富。
只要他们团结一下，就能杀进汉人的城池，继而活下去。
少男少女虽然不想去打仗，但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一起出发了。
路上不是没有人打他们兄妹的主意，可是少年骑术精湛，还有一手高超的箭术，让队伍的首领对他另眼相看。
“赛罗，你阿妹身体还好吗？”
见少年回到了队伍中，领头的束察关心的问道。
束察本也是西部鲜卑的一个小部落族长，白毛风来临的时候，因为发现的早，部族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这一路南下逃荒，收编了一些游兵散勇，还让他的队伍增扩大了不少。
少年曾经顶着大风雪，一箭射中百十步外的一只猎物，这简直是神射。
他想将对方招为自己的亲卫，这样以后看谁还敢对自己无理。
“多谢束察首领的关心，赛兰还能挺得住！”
赛罗说完有些沉默，他知道妹妹现在的状况不怎么好，可是又没有办法。
“哈哈，赛罗你就放心吧，汉人的城里都有大夫，看病的本事非常厉害！只要我们进了城，你妹妹就会没事的！”束察笑着说道。
其实作为西部鲜卑小部落他，也从来都没有南下过。
他都是去慕容，秃发等大部落的时候，听别人吹嘘说的。
说那边的富庶，只要去抢一趟，回来就会成为大富翁，无论是铁锅，还是布匹，茶叶，那都是草原上的硬通货。
而且那边的汉人十分弱，只要有一百名骑兵，就能去南边村子里抢劫了，有几百人的话，都可以攻打小一些的城池了。
束察想着自己手下好几百号人呢，不说抢多少东西，那攻占一个小城活下去应该没有问题吧。
“束察首领，难道汉人也分很多部落吗？”赛罗问出了他的疑惑。
作为一个鲜卑人，从来没有出过草原，你跟他说城池他可能都要理解半天的存在。
他十分的不理解，为什么草原上各部要打打杀杀，让他们小部落艰难的生存，难道南边的汉人之间也是这样吗？
“哈哈哈，赛罗那你可就错了，汉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
听到赛罗的问题，束察哈哈大笑起来，同时给他讲解自己听来的知识。
什么大汉幅员万里，东边是大汉，西边是雪山。
人口有好几千万人，城池多到数不完，都城长安更是能住了几十万人。
还有汉人的富有，家家都能用得起铁器，穿得起布匹衣服，喝的起茶叶。
“那我们还去打他们？”
束察的话听的赛罗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这样一个巨无霸，那简直和当年的檀石槐单于在时候的鲜卑一样。
可是这样的势力，自己一千来号人去打劫，这不是找死吗？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听说他们和鲜卑一样也分家了！其中最厉害的叫什么大魏，还有一个继续叫大汉，一个叫大吴的。”
束察见到赛罗惊呆了的样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可是好好过了一把装逼的瘾，这样对他降服赛罗可是有帮助的。
赛罗还是有很多问题，比如对方有这么多人，那兵马肯定不会少，自己等人真得打的过吗？
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大汉的传说，据说就是他们赶跑了匈奴人，鲜卑人才在草原上繁衍了下来。
不过时间太久远了，而且很多人说的都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不该信谁的。
他摸了摸背上的大弓，眼睛目视前方，对外来充满的担心。
与此同时，在草原其他的地方，同样有向南的队伍，他们的人数有几百人，有上千人，也有上万人的。
战马嘶鸣，战车辙辙前进，后面还赶着大量羊群，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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