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车站挤满了人，汽笛声响彻云霄。陆沉舟提着两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行李和给刘老板带的样品——两把刚组装好的锄头，磨得锃亮的锄头头，光滑的木柄，一看就结实耐用。晚星跟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张桂兰给的杂粮馍和鸡蛋。
“人真多啊。”晚星往四周看了看，都是提着行李的人，有的要去邻县，有的要去更远的地方。“咱们的车是七点半的吧？别错过了。”
“放心，我刚才问过售票员了，车已经到了，在那边等着呢。”陆沉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绿色长途汽车，车身上写着“红星镇——青山市”，正是他们要坐的。
两人挤上汽车，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过道上还站着几个。陆沉舟好不容易在最后排找到两个空位，让晚星先坐下，自己则把行李放在座位底下。“你坐里面，靠着窗户，能舒服点。”他说，把布包递给晚星，“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晚星刚坐下，就感觉旁边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转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穿着件蓝色的劳动布褂子，手里抱着个小孩，小孩睡得正香。“姑娘，你也是去青山市啊？”大婶笑着问，脸上满是皱纹。
“是啊大婶，您也是去青山市？”晚星点头，把布包往旁边挪了挪，让大婶的胳膊能靠得舒服点。
“可不是嘛，我去看我儿子，他在青山市的砖厂上班。”大婶叹了口气，“这孩子，半年没回家了，我想他想得慌，就带了点家里的鸡蛋和咸菜，给他送去。”
陆沉舟在旁边听着，插了句嘴：“砖厂？青山市的砖厂是不是王老板开的？我认识他，之前帮一个朋友介绍过去上班。”
“是啊！就是王老板！”大婶眼睛一亮，“你认识王老板？他人可好了，我儿子说，王老板从不拖欠工资，还经常给工人发福利呢！”
晚星笑了：“那真挺好的，我朋友之前也在王老板的砖厂上班，说王老板人不错。”
正说着，汽车突然“哐当”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骂了句：“该死的，车胎爆了！”
车上的人都慌了，有人说：“这怎么办啊？我还得赶去青山市开会呢！”还有人说：“能不能快点修啊？我带着孩子，坐不住。”
司机摆摆手：“大家别慌，我后备箱有备胎，二十分钟就能修好。你们要是着急，前面有个小卖部，能歇会儿，买瓶水喝。”
晚星有点晕车，刚才车晃得厉害，脸色有点白。陆沉舟赶紧从布包里拿出个苹果，递给她：“吃点苹果，能好受点。我去小卖部给你买瓶水，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我跟你一起去。”晚星站起来，她怕陆沉舟回来找不到座位。
两人刚走到小卖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镇上见过的工商小王同志，他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喝水，看见陆沉舟和晚星，赶紧打招呼：“陆厂长，林主管，你们怎么在这儿？也是去青山市？”
“是啊，去跟刘老板谈原料的事。”陆沉舟笑着说，“你呢？去青山市办事？”
“可不是嘛，局里让我去青山市的工商局学习，正好跟你们同路。”小王喝了口茶，“刚才车胎爆了？我刚才听见司机喊了，幸好我提前下来了，不然在车里憋得慌。”
晚星靠在小卖部的门框上，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好了点。小王看见她脸色不好，从口袋里掏出块姜片：“林主管，是不是晕车？含块姜片，能缓解点。我妈教我的，每次坐车我都带两块。”
“谢谢小王同志。”晚星接过姜片，含在嘴里，辛辣的味道瞬间散开，果然舒服多了。
二十分钟后，车修好了，大家都回到车上。汽车继续往前开，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到了青山市。陆沉舟提着行李，牵着晚星的手，跟小王告别后，就往刘老板的原料厂走——刘老板之前在电话里说，他的工厂在青山市的东边，离车站不远。
路上，晚星看见路边有个供销社，里面摆着不少花布，眼睛一亮：“沉舟，你看那花布，真好看，等谈完正事，咱们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给你做件新衬衫。”
“好啊，你喜欢哪块就买哪块。”陆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先去谈正事，别耽误了时间。”
两人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看见刘老板的原料厂。厂门口挂着个牌子，写着“青山市红星原料厂”，里面堆着不少木柄和铁料，几个工人正在往车上搬货。
“请问刘老板在吗？”陆沉舟拦住一个工人，笑着问。
“刘老板在办公室呢，你们找他有事？”工人指了指前面的一栋小楼，“二楼最左边那个房间就是他的办公室。”
两人谢过工人，往小楼走。刚上二楼，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正是刘老板。刘老板看见陆沉舟，赶紧笑着迎上来：“陆厂长，林主管，你们可算来了！我昨天就跟办公室的人说了，让他们等着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刘老板客气了，我们也是想着早点来，不耽误您的时间。”陆沉舟跟他握手，“这是我们工厂的锄头样品，您看看质量。”
刘老板接过锄头，翻来覆去地看，又用手敲了敲木柄：“不错不错，这木柄是桦木的吧？结实，不容易断，铁料也厚实，比其他工厂的质量好。”
“您眼光真好，这木柄确实是桦木的，铁料是从邻市的钢铁厂进的，都是好料。”晚星笑着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长期合作的事，我们工厂的订单越来越多，原料需求也大，想让您给个优惠价。”
刘老板请他们进办公室坐下，给他们倒了杯茶：“陆厂长，林主管，不瞒你们说，我的原料价格已经很实在了，比其他厂家低了两分钱。不过你们要是长期合作，每次进货量超过两百捆，我可以再降一分钱，怎么样？”
陆沉舟想了想，他们工厂现在每个月需要一百五十捆木柄，要是跟邻县的供销社长期合作，每个月至少需要两百捆。“一分钱有点少，刘老板，我们每次进货两百五十捆，您再降一分五，怎么样？我们还可以提前付一半的定金，让您资金周转更方便。”
刘老板皱了皱眉，琢磨了一会儿：“行！看在咱们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我就再降一分五！不过咱们得签个合同，免得以后出岔子。”
“没问题！”陆沉舟高兴地说，“我带来了合同草案，您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今天就签了。”
晚星从帆布包里拿出合同草案，递给刘老板。刘老板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拿起笔签了字。陆沉舟和晚星也签了字，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拿一份。
“合作愉快！”刘老板握着陆沉舟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以后你们需要原料，提前一个星期跟我说，我保证按时送货。”
“合作愉快！”陆沉舟也笑着说，“中午我们请您吃饭，感谢您的照顾。”
“不用不用，我请你们！”刘老板摆摆手，“青山市有家不错的菜馆，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我带你们去尝尝。”
中午，三人在菜馆里吃了饭，聊得很开心。饭后，陆沉舟和晚星跟刘老板告别，就去了之前看见的供销社。晚星挑了块蓝色的花布，上面印着小菊花，很素雅。“这块布做衬衫肯定好看。”她拿着布，笑着对陆沉舟说。
“好看，你喜欢就买。”陆沉舟付了钱，把布叠好放进包里。
两人提着行李，往车站走。夕阳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晚星牵着陆沉舟的手，心里满是幸福——这次邻省之行，不仅谈成了合作，还买了喜欢的花布，真是圆满。
“沉舟，”晚星抬头看他，“咱们回去之后，就可以跟邻县的供销社签长期合同了，到时候咱们工厂的订单会更多，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是啊，”陆沉舟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以后咱们还要把工厂办得更大，让更多的人有活干，有饭吃。”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车站，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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