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柜里怎么全是地摊货啊？苏小小拎起周雪起球的毛衣，指甲上碎钻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周雪把泡面碗往身后藏了藏，廉价塑料碗地裂开道缝。
你看我穿这个去见高远学长可好？苏小小挑衅的一笑，甩过来一条新的香槟色连衣裙，吊牌价签像把刀扎进周雪眼睛——那数字抵得上她三个月生活费。衣柜镜子映出两人倒影，一个像天鹅颈项高昂，一个像灰雀瑟缩在墙角。
实验室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周雪盯着培养皿里蠕动的细胞。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声，苏小小甜腻的嗓音扎进耳膜：学长，我新做的美甲好不好看？透过显微镜，周雪看见高远白大褂的衣角扫过苏小小裸露的小腿。
深夜的解剖台冷得像冰，周雪把最后一块尸骨编号入库。储物柜突然传来手机震动，母亲发来的照片里，父亲咳出的血染红了妈妈亲手缝制的枕头套。她颤抖着点开刚发的奖学金到账短信，却被突然更新的消息打断——苏小小朋友圈发了九宫格，照片里高远正在给她切牛排，背景是旋转餐厅的落地窗……
——
第二日早晨，苏小小哼着歌推开寝室门，纪梵希香水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学长送我的包，顶你三年奖学金吧？，苏小小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而此刻周雪正对着电脑攥紧拳头：论文查重率怎么会是32%？她熬了三十个夜晚写的《端粒酶活性抑制方案》，此刻在电脑屏幕上变成可笑的抄袭品。
是你动了我的论文！周雪看着电脑里被篡改的数据浑身发抖。苏小小却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保研推荐信冷笑：你以为勤能补拙？她把保研推荐信拍在桌上，鲜红指甲划过周雪苍白的脸，吴教授说，穷人的基因里就写着失败。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远刚约我去旋转餐厅，向我求婚了！
周雪突然抓起润喉糖铁盒，里面三百二十张车票簌簌落地——全是高远参加学术会议时，她偷偷买的同班次站台票。苏小小笑得花枝乱颤：你不光是暗恋狂，还跟踪狂？她不屑的转身离开，高跟鞋碾过泛黄的车票。
暴雨夜的教学楼像座黑棺材，周雪在走廊里听见头顶突然传来喘息声，吴教授油腻的声音让她浑身发冷：小小乖，明天就把保研名单递上去...透过栏杆缝隙，她看见苏小小裙角掀起时，露出大腿内侧的烟疤。
在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高远的背影……
——
生日快乐。高远的声音惊得周雪打翻饭盒，残破的馒头滚进下水道。他手里提着的草莓蛋糕包装精致，和周雪淘宝购物车里收藏三年都没舍得买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怎么……”
“嘘！”高远用冰冷的手指压住她的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解剖室无影灯亮得人眩晕，高远指尖拂过她受伤的食指：做细胞切片时烫的？周雪慌忙缩手，这伤口是连夜帮高远校对论文时被离心机夹的。他忽然低头舔向她受伤的食指：怎么这么不小心。
在他温柔的爱抚中，她闭上了眼睛，苏小小的尖利笑声却突然刺破耳膜：抢别人的东西好吃吗？”
等周雪再睁眼时发现满地都是血，苏小小已经躺在血泊中……高远攥着她的手尖叫：你疯了吗！
警局审讯灯烤得人发昏，陈警官推来份尸检报告：死者后颈发现新型骨钉，和你们实验室...周雪突然抽搐，记忆碎片在脑内炸开——高远给她吃的蛋糕里泛着苦味，他手把手教她握骨钉枪时说别怕，我在你身后。
证据确凿，被害人一尸两命陈警官敲着监控截图，画面里周雪正举着骨钉枪扑向苏小小。没人注意到高远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针管，那是他毕业论文研究的神经麻痹剂。
看守所铁床咯吱作响，周雪数着墙缝里爬过的蟑螂。月光忽然扭曲成旋涡，苏小小倒吊着出现在天花板，腐烂的手指戳进她眼球：蠢货！看看让你爱到痴狂的好学长！他以为我怀了吴教授的孩子，就借你的手杀我泄愤……
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年前开学典礼，高远演讲时突然忘词，是她在台下举起的提词板；他每次实验失败，都是她偷偷把成功数据夹进他笔记本；就连他以为是苏小小送他的手表，都是她熬夜翻译文献赚的外快买的。
停尸房阴气渗进骨髓时，高远正在销毁最后一份实验记录。冷藏柜突然弹开，一具浮肿的尸体滚落到他脚边，尸体向他转头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苏小小的脸。手机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真正的行凶画面里，是他握着周雪的手将骨钉打进苏小小后颈。
为什么选我顶罪？周雪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尸体喉咙里发出。高远吓得疯狂后退，撞翻的福尔马林罐里泡着个胎儿，那孩子眉眼和他办公室抽屉里的童年照一模一样。
警局自首室的白炽灯管炸裂时，高远正盯着掌心发霉的创可贴。这是上周周雪帮他包扎试管割伤时用的，廉价纱布上还印着二字。
她电脑加密文件夹叫远山雪陈警官推来厚达五百页的打印稿，全是高远发表过的论文原始数据。最后一页夹着张车票存根，2018年9月16日，周雪站了二十小时去北京，只为拍下他参加学术竞赛的领奖瞬间。
暴雨冲刷着警局蓝玻璃，高远仿佛突然听见了周雪在哼唱生日歌。审讯镜映出两个鬼影：苏小小拎着自己被福尔马林泡发的心脏；还有一个婴儿浑身是血，开口叫他爸爸……
人是我杀的，高远把手伸进审讯椅铁环，他咧开嘴笑得癫狂，真正杀死她的凶器是骨钉枪，骨钉材料会在人体温度下融化...
法庭宣判那天，周雪在旁听席最后一排放下盒草莓蛋糕。宣判声里，她看见高远对着空气拼命比划口型，那是大二那年她帮他做手语翻译时教过的——对不起。
执行死刑前一小时，监狱监控拍到惊人画面：高远蜷缩在墙角，正把馊米饭捏成蛋糕形状。他对着虚空温柔地说：这次我帮你插蜡烛。月光穿过铁窗时，照出他脖子上紫黑的掐痕，那手印大小正好吻合周雪实验记录本上的墨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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