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惊堂木一拍，顿时将原本还勉强跪着的徐童生吓得趴跪在地上。
徐焕儿的娘拉扯住徐童生的衣角，退到他的身后。
罗曼：“我怕你们有些人不懂我定的律法，便叫衙门的人下去宣讲。”
“对于你们这种会读书的人，更是直接给了一本律法书。”
“现在你告诉我，你能自由的处置你的女儿？”
“儿女不是你们的私产，他们是人，应当拥有独立的人格、尊严、自由。”
“父母养儿小，儿养父母老。”
“这个儿并不是单指你们的儿子！”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这个子是被你们自动多虑成儿子了吗？”
“徐童生，听闻你还未放弃科举之路。”
“你认为，你这样一个连亲生女儿都会卖的人，我还会让你当官吗？”
“父母官，父母官，有你这样的爹，治下的百姓如何好得了？”
“就算你有天纵之才，与品行上不行，我也不会任命你为官！”
徐童生听到这些话，望着罗曼痛哭出声：“天爷啊！”
徐焕儿的娘也没想到，就是卖个女儿，会害得孩子他爹不能继续科举。
她脑筋一转，就指着徐焕儿道：“大人，是她······是她自己要卖了自己为她父亲筹钱科举！”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思！”
徐焕儿现在两种情绪在互相拉扯，一是觉得爹娘可怜不忍心，二是觉得解气，就应该惩罚他们。
在这样的时候，冷不丁被她娘指着说是自己要卖自己，徐焕儿觉得有些荒唐。
就在她不知所措，以为罗曼要问她话的时候。
罗曼惊堂木一拍：“肃静！”
罗曼可不喜欢和稀泥，调解个屁！
只要有错，就应该按律法来！
罗晏没有直接问程萍：“程萍，徐焕儿娘说，徐焕儿是自己卖自己，是吗？”
程萍连忙摇头：“不，不是。”
“就是他们要卖自己孩子。”
在这件事情上，程萍倒是不用撒谎。
她的罪行已经明了，就等着后面判刑了。
要是她好好配合，指不定罗曼还会判得轻一点儿。
徐焕儿娘一听，吓得脸色惨白。
原本她以为，只要她让徐焕儿承认是徐焕儿自己要卖自己，那她和徐童生就没有罪了。
哪能想到，罗曼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越过徐焕儿，问程萍呢。
罗曼问：“你所说的属实吗？”
程萍连忙道：“属实！”
“当时他们还拿着银子说是要给家里的两个男娃子买新衣服呢！”
罗晏惊堂木再拍，徐焕儿的娘还没有听到之后的话，就吓晕了过去。
罗晏：“事情已经明了，徐焕儿被爹娘卖给程萍一事为真。”
徐童生咚咚咚直磕头：“大人，小的知错了。”
“小的实在是穷得没办法了啊。”
罗曼没有丝毫动容，冷冷道：“穷，不是你们出卖孩子的借口。”
“因为穷就做出一些坏事来，不能因为穷就免于责罚。”
“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不论前因，只论结果！”
罗晏惊堂木一拍：“罚徐焕儿爹娘一人二十个板子。”
“徐童生剥夺童生功名，终生不得科举！”
徐童生一脸颓丧地坐倒在地，衙役把他拉着，拖了出去。
晕倒的徐焕儿娘也被拉了出去，两个人就在衙门外，被按着打。
期间，徐焕儿娘痛醒了。
两人被打得哭爹喊娘，只是眼神时不时看向徐焕儿，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可以想象，要是徐焕儿跟他们回家之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罗曼询问：“徐焕儿，你现在可以申请断亲。”
“你要申请吗？”
徐焕儿有些落寞地走到中间跪下：“回大人，我愿意断亲。”
罗曼：“他们生你养你一场，到底占了生养之恩。”
“你拿二十两给他们，往后他们的生老病死皆与你不相干。”
徐焕儿抬头，有些惊诧：“大人，可是我没有银钱啊。”
罗曼：“你写一张欠条吧，只用写十五两就行。”
“他们卖你的五两银子，就算是先付了一部分。”
徐焕儿点头，走向师爷桌。
一看桌上，一沓断亲书和欠条，这算是有备而来？
本来还在焦虑以后怎么赚取银子的徐焕儿突然心里就有了些底。
会提出这么一个方法的大人，一定有让她们赚钱还债的办法。
就算没有，她已经在县城了。
靠着自己这双手，一定能还清这笔欠债的。
罗曼指了指堂外听说还有十五两可以拿，而略微感到惊喜的徐童生夫妻：“你去给他们磕三个头吧。”
“磕完，这亲也就算断了。”
徐焕儿点点头，一步步走向脸色惨白，屁股已经血肉模糊的徐童生夫妻。
这两人看到徐焕儿过来，本就被打得疼了，还被衙役拉起来更是狠毒了徐焕儿。
眼泪夺眶而出，徐焕儿眼前有些模糊。
爹娘以前疼爱她的样子，一一在回忆中闪过。
她扑通一下直接跪下，手落在地面上徐童生夫妻两人的血液上：“阿爹、阿娘。”
“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们。”
徐焕儿一双眼睛凝视着两人，泪水狂涌。
要割舍爹娘，就如同要割舍自己身上的肉一般。
但不割舍爹娘，徐焕儿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道：“希望爹娘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徐焕儿这句话，让徐童生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话是他很久很久以前教徐焕儿的话。
那时她应该是牙牙学语的年纪，他一时兴起，将她抱在膝头教了她说这句话。
那时他本没抱什么希望，但哪能料到，她会完整地将那句话说出来。
更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他们要断亲了，她会跟他们说这句话。
徐焕儿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因为太实诚了，额头都磕破了。
徐焕儿磕了头，自己站起来，逼着自己转身，不再去看自己的爹娘。
之后，其他人，但凡是要卖自己儿女的，不论男女一样的打。
如果其中的女子阻止过，但阻拦无效的话，就问问要不要离婚。
半天的功夫，这些卖女儿的爹娘，打的打，罚的罚，根据情节的严重，判罚也不同。
剩下的就是村长、里长还有程萍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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