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场哨声的余音，在工人体育场那片红色的、狂喜的海洋上空渐渐散去时，中国队的更衣室里，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地震”。
球员们像一群打赢了世界大战的士兵，用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宣泄着那份逼平了“神明”的巨大喜悦。队长李伟和后腰赵铁山，这两位在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汉，此刻却抱着林风，哭得像两个三百斤的孩子。
“头儿！你他妈……就是个‘神’！！”
在这片狂欢的中心，林风，却在队友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那台刚刚完成了九十分钟“地狱级”运算的“超级计算机”，在这一刻，并没有因为这平局而感到丝毫的喜悦。
相反，它正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因为，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来自遥远的、万里之外的巴塞罗那，那间属于瓜迪奥拉的办公室里，传来的、一声冰冷的、战术板被重重放下的……“脆响”。
……
当中国队的狂欢还在继续时，球场的另一端，巴西队的更衣室里，一片死寂。
邓加的脸上，是暴怒后的铁青。帕托、马塞洛这些年轻的天才们，则是一脸茫然——他们不明白，自己那华丽的“桑巴”，为何会撞在一堵冰冷的、粗暴的“城墙”上。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罗纳尔迪尼奥，这位作为“超龄球员”参赛的“足球精灵”，正独自一人，坐在衣柜前。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茫然。他的脸上，只有一种……深深的、被玷污了友情的“悲伤”。
他看着自己那双金色的战靴上，沾满的、来自中国队后腰赵铁山的……泥土和草屑。 他想起了下半场，那个他最熟悉，也最陌生的6号（林风的国家队10号），用一种近乎“背叛”的方式，将他狠狠推开的那个瞬间。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工作人员探进头，用蹩脚的英语低语道：“……罗纳尔迪尼奥先生，中国队的队长，林风，他……想见您。”
邓加猛地抬起头，刚要发作，小罗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在球员通道那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灯光下，两个巴塞罗那的队友，以“敌人”的身份，再次相遇。
林风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汗湿的、充满了“血性”的红色10号战袍。他的脸上，是那场“绞肉机”之战后，无法掩饰的、极度的疲惫。
“……对不起，罗尼。”
林风开口，声音沙哑。
他没有为那场平局道歉，也没有为那套战术道歉。他道歉的，是那个充满“暴力”的、在冲突中将他推开的瞬间。
罗纳尔迪尼奥静静地看着他。
“我……别无选择。”林风看着这位他无比敬佩的“艺术家”，用一种“乞求”般的语气，低语道，“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队友（赵铁山）会失控，我的主场球迷会失望，而我……我们……会输掉一切。”
“那不是足球，林。”小罗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望，“那是……‘战争’。”
“我知道。”林风点了点头，“但是，罗尼，对我的人民来说，”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国旗，“……这就是我们，渴望能‘活下去’的方式。”
“……”
罗纳尔迪尼奥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属于21岁的、沉重到近乎“悲壮”的灵魂。
他那颗属于“Joga bonito”（美丽足球）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是个‘魔鬼’，林。”
然后，在这位“魔鬼”错愕的目光中，罗纳尔迪尼奥，这个永远的“快乐精灵”，突然，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却又无比释然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给了林风一个用力的、属于“家人”的拥抱。
“但是，”他在林风的耳边，用葡萄牙语低语道，“……我理解。”
“因为，爱，有时候，就是比‘美丽’，更重要。”
他朝林风眨了眨眼睛，笑道：“还好回去后你是我的队友，而不是对手！”
……
当林风拖着那副被“掏空”了的身体，回到医疗室时，索菲亚和拉蒙博士，正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那份“惨不忍睹”的生理数据报告。
“你的身体，”拉蒙博士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像一个奇迹。按照你那九十分钟的‘自杀式’消耗，你的肌肉应该在七十分钟前就应该彻底‘溶解’。但你的意志力……它强行，压榨了你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林，你又使用了‘巫术’。但这样状态的你无法再继续进行下一场比赛，除非你放弃你的球员职业生涯。”
索菲亚看着林风，她的眼神，比拉蒙更深邃，也更担忧，“他那是‘毒品’。”
“你用‘激情’，为这支球队，注射了一剂最猛烈的‘兴奋剂’。”索菲亚看着林风，“他们逼平了巴西。他们现在，‘上瘾’了。他们会认为，这，就是赢球的‘密码’。他们会要求你，在下一场，为他们提供更猛烈的‘剂量’。”
林风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索菲亚说的，是对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封来自巴塞罗那的、加急的加密邮件。
发件人：佩普·瓜迪奥拉。
邮件里，没有慰问，没有祝贺。只有一份冰冷的、刚刚发布的……欧冠小组赛抽签结果。
和一个更冰冷的、来自《世界体育报》的、刚刚出炉的头版标题——
“——‘El doble cara’”（双面人）
配图是两张对比鲜明的照片：一张，是林风在巴萨，用“时间直塞”助攻哈维的、充满“艺术感”的背影；另一张，则是昨晚，他在工体，用“铁血”和“纪律”，将罗纳尔迪尼奥撞翻在地的、充满了“暴力”的瞬间。
邮件的最后，是瓜迪奥拉的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
“——归队。立刻。”
“魔鬼的账单”，终于，以一种最冰冷、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送达了。
喜欢绿茵之心：共鸣者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绿茵之心：共鸣者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