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丰跟在明大夫身后一出来，就看到大堂里用破被子包着的人脸色灰青。
那人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贺家村的村长。
整个明医堂里闹哄哄的，就是外面都围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大堂里的学徒看到明大夫犹如看到救星，赶紧走过来跟明大夫描述伤者的情况。
顾长丰四处看了一眼，看到了赵田。
“田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田看了眼那边明大夫正在检查的伤患，拉着顾长丰来到明医堂另一边的侧屋。
屋子里，冯阿娘还有会婶儿、章叔，成子等人都在。
“阿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大堂里那浑身是血的男人了吗？”冯玉莲直接道：“那是贺柔的相公，被贺柔砍成这样的。”
“......”
顾长丰顿时心里一紧，辛亏当时贺柔没有拿刀，否则那个疯子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
“今天这事儿都快闹出人命了，哎，咱们在这等着看那牛鳏夫的情况。”
“那牛鳏夫孤家寡人一个，出了事情只能请牛家村的村长出面，贺村长已经让人去请了。”
“这件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赵田拍了拍顾长丰的肩膀，安慰道：“这事不赖你，那疯婆子伤了你媳妇儿，你们也是受害人，衙门里的官老爷会查清楚的。”
外面，明大夫用烈酒将伤口清理了，把露出来的肠子塞了进去，最后灌了几大碗汤药。
“老夫也不敢给你们保证什么，但老夫已经做了能做的，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贺村长一听这话，当即让人抬着昏迷不醒的牛鳏夫转身往衙门去。
“婶子，贺家村的人带着牛鳏夫和贺柔去了衙门。”
顾长丰起身，“阿娘，我跟你们一块去，有我在，县丞大人想来不会为难咱们。”
冯玉莲点点头。
一行人跟在贺家村人身后，朝着县衙去。
到了县衙门口，看守的县衙在贺村长口中得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在看着被人绑的结结实实的贺柔和牛车上脸色灰青的牛鳏夫，满眼的震惊。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妇人竟然敢提刀砍杀自己的相公。
衙役不敢耽误，县令大人不在，便去请了县丞大人上堂。
一群人来的赶巧，县丞还在后院批改公文，一听到衙役通报得知贺家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即丢下公文，换上官服喊上师爷升堂。
县衙大厅内，左右两侧站着的衙役大声喊着‘威武—’，众人下跪朝拜。
县丞面露正气，威严的坐在高堂。
“堂下何人？何事禀报？”
贺村长和牛村长第一次来县衙，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将事情经过说的乱七八糟。
县丞眉头蹙眉，大喝道：“闭嘴，说话无厘头，本官衙内事务繁琐岂有时间陪尔等胡闹，堂下何人能说清事情经过？”
他往下看，一下就看到与顶头上司交好的顾长丰正跪在堂下。
顾长丰轻轻摇了摇头，县丞又往其他人看了看。
顾章见贺村长和牛村长跪在地上不断发抖，十分无奈，村长一职见到官府的人怎么抖成这样。
“启禀大人，小的奶的顾家村村长的儿子顾章，事情......”
顾章将事情一一禀告给了县丞。
县丞怒目瞪着贺柔，被麻绳捆绑的结结实实的贺柔伏在地上就感到一道威严的视线犹如细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
她害怕极了。
从那些人将她绑起来拖在牛车后的时候，她就从魔怔中醒了过来。
想到魔怔时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害怕，怕官老爷将她关在大牢一辈子，也害怕官老爷砍了她的脑袋，更害怕牵连娘家。
她不想死，也害怕死。
衙门内灯火通明亮了一整夜，县丞派人将回家休息的衙役从家中叫了回来，一个个对着大堂上的人录口供。
等所有人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后，天色已经大亮。
县丞派三人一组去了顾家村、贺家村、牛家村这三个村庄核实口供，直到晌午这些衙役才回到县衙。
县丞大怒。
“我大景国这些年太平盛世，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幸福安康，竟还有人心思如此歹毒提刀杀人。”
“本官现已查明，贺柔提刀杀人证据确凿。”
“贺柔，本官问你，可是你教唆你爹娘毁婚于顾家？可是你教唆家人上顾家要赔偿？可是你三番五次上顾家闹事？可是你青天白日上顾家伤人，可是你提刀砍伤牛鳏夫？”
一句句的质问下，贺柔又陷入了魔怔。
贺柔奋力抬起上身，然后坐在地上，神色疯癫的看着公堂上的众人。
“是我又怎样？是他们欺负我的，他们都该死！他们统统都去死！”
“别打我，别打我，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哈哈哈哈.......牛鳏夫，你快要死了，就要死了，你以后都打不了我了。”
“你和林雪那个贱人都去死！她抢了我的长丰哥哥，你毁了我的一生，你们两个贱人都去死，去死......”
突然，贺柔停下了那疯言疯语，眼神温柔的看着公堂上跪着的顾长丰。
“长丰哥哥，我是柔儿啊，你来找我了，你终于来找我了。”
“长丰哥哥，你快带我走，带走离开这里，我跟你回去，我们回去就成婚......”
“长丰哥哥，我砸死了林雪那个贱人，还杀了那个老鳏夫，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大胆，公堂之上不可喧哗！”县丞扔下一块官令，“堵了她的嘴，拉下去打十板子。”
两个衙役很快走到公堂中央，一左一右将贺柔拖到大堂外，往她嘴里塞了布条，然后绑在木凳上，开始打板子。
“贺柔刚刚的话，堂下之人可都听清了？”
“听清了。”
除了贺冬一家人头低着地没有回答，其他人都应了话。
县丞与师爷小声商议了几句，然后分开，看向公堂下跪着的众人。
“既然事已明了，人证物证均已齐，现在，本官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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