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归缘就醒了，身旁枕席是凉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心里仿佛被块石头堵着，怎么也缓不过一口气来。
归缘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对面的窗也是开的，一眼望去，他看见林纱在对面对着他笑，笑颜如画，然后她欢快地打开门，拿起树旁的大扫帚开始扫地。
她扫的很认真，不错过一片落叶，把那些落叶都拢在一起后，她回过头来对他一笑，“早啊归缘师父，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归缘缓缓展开一个笑来，唇角还没拉开，晨钟声传来，他蓦然一看，对面的房间荒凉冷清，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是一个刚来的小和尚在扫落叶。
还没拉开的唇角瞬时耷拉下来，一个小和尚走到他门前，“归缘师兄，师父在大殿等你了。”
“嗯。”归缘应了一声，开门向大殿走去。
威严的大殿站满了人，他们穿着袈裟立在两边，住持师父在如来佛祖面前，看见归缘来了，给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归缘看着比人高好几倍的如来佛祖，他低着头，眼睛微微眯着，微笑看着众生。
这曾经是归缘的救赎，当初他走火入魔，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是住持师父把他带回了天山寺，在一声又一声的诵经声中，他躁动不止的心得到了平静。
他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些他杀过的人，每当这时只要他开始诵经心就会奇异地平静下来，他一度认为这时佛祖在指引他，他执意入佛门，师父让他再想想，这一想想了三年。
他从来没动摇过，直到林纱的出现。
林纱出现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噩梦，只要想到每天一早就能看见她的笑脸，好像夜晚也不是那么难熬。
剃刀一点点伸向他的头，他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师父，我不想出家了。”
住持师父缓缓将剃刀收起来，眼神祥和地问，“可想好了。”
“想好了。”
没有一刻比现在想得更清楚了。
他奔袭出大殿，毫不犹豫地向大门飞奔而去，一出天山寺，他就将身上的僧袍脱了，只剩白色的中衣。
他慌乱地往山下跑，甚至用上内力，在看到路边站着的林纱时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赶上了。
“林纱。”
正在等路过的车马准备搭一程的林纱听到声音缓缓回过头来，看见归缘时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不出家了？”
不怪林纱惊讶，此刻的归缘披散着头发，额头上冒出鲜红的血珠，额角缺了一点点头发，显然是剃到一半突然站起来放弃了。
归缘上前抱住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不出家了。”
林纱上身微微后仰，“想好了。”
归缘眼神深情得像注了水一样，声音温柔，“我曾以为佛祖是我的救赎，直到你出现我才明白，你才是我真正的救赎。”
“林纱，这三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原来我在等你啊。”
他想明白了叹一口气，拥着她就吻了上去。
天边的阳光热烈，耳边鸟鸣声不断，归缘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他做了三年的归缘，是时候该做回凌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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