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赵美妮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只有一阵刺骨的冰冷。
家里比她离开时更加脏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外卖馊掉的酸腐味。
她一脚踢开挡路的垃圾袋，走到茶几旁，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来自法院的传票。它和一张催缴律师费的纸放在一起，像两张催命符，让她感觉一阵窒息。
“莉莉呢？那死丫头又死哪去了？”她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客厅，没有看到大女儿的身影。
“哦，开学了，去学校报到了。”林凤娥坐在沙发上，一边剪着指甲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开学？”赵美妮愣住了，随即尖锐地问道，“她哪来的钱交学费？！”
林凤娥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躲闪，含糊地搪塞道：“我……我哪知道，可能是她自己想办法了吧。”她不敢说实话，怕女儿知道李慢慢还在背后资助李莉。
赵美妮虽然觉得奇怪，但眼下她有更火烧眉毛的事情要处理。
洗完澡出来，赵美妮：“妈，走！我们再去一趟吴律师那里！马上快要开庭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胜算！”
……
吴正道律师事务所里。
吴律师看着眼前这对一脸晦气、戾气冲天的母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敷衍。
“吴律师！”赵美妮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法院开庭时间就在下周！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官司，我们到底有几分胜算？能拿到多少？”
吴律师清了清嗓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赵女士，既然已经进入了诉讼阶段，那么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就非常重要。按照我们的合同，您这边需要支付下一阶段的出庭费用，一共是……”
“又是钱钱钱！”林凤娥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我们人被抓了，钱一分没拿到，你倒好，天天就知道催钱！你到底能不能办事？”
面对林凤娥的撒泼，吴律师只是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放，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语气变得公事公办：“老太太，话不是这么说的。第一，赵女士被拘留，是因为她自己行为不当，寻衅滋事，这与我无关。第二，打官司，打的就是程序和证据，这些都需要成本。”
他看着赵美妮，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现在倒是想问问赵女士，对方律师是张承业，业内顶级的王牌。他敢这么有恃无恐地直接起诉，要求你净身出户，手上必然握着对你极为不利的王牌证据。而你这边，除了‘怀疑’他出轨，到现在为止，连一张照片、一条暧昧短信都提供不出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逼问道：“所以，赵女士，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你老公抓住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瞬间刺中了赵美妮的心虚之处。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眼神开始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我能有什么把柄……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十八年……”
林凤娥看着女儿这副德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再问下去就要露馅了。她连忙站起身，拉着赵美妮就往外走，嘴里还强撑着场面：“吴律师，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找到证据了再来找你！”
吴律师也没有阻拦，只是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以他多年处理离婚案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这对母女在撒谎。什么丈夫出轨，什么受害者，多半是这个叫赵美妮的女人自己在外面玩脱了，被人抓住了致命的把柄。对方请的还是张承业，那个出了名的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狠角色，案情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吴正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他反正收钱办事，至于客户说的是真是假，最后是输是赢，跟他有什么关系？现在生意这么难做，能碰到这种又蠢又贪的客户，能薅一点是一点，何乐而不为。他悠闲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
回到家里，林凤娥“砰”的一声关上门，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指着赵美妮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抓住了？！”
“我……我没有！”赵美妮嘴硬道。
“没有？”林凤娥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倒是说说，李慢慢那个窝囊废，最近到底有什么反常的？你又做了什么让他不对劲的事？”
在母亲的逼问下，赵美妮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她瘫坐在沙发上，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没干什么……反正……反正就跟以前一样，出去健健身，爬爬山什么的……有时候……是有几个男人一起……”
“你！”林凤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哆嗦，“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一点数都没有？不知检点！现在好了，让人抓到把柄了！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
被母亲戳到痛处，赵美-妮也尖叫起来：“这能怪我吗？！结婚十几年了，我不都这么过来的，他以前怎么一个屁都不敢放？再说了，你有什么脸说我？你自己当年不也一样！”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敢翻旧账！”林凤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冲上去就要打赵美妮。
母女俩瞬间撕打在了一起。
“都他妈别吵了！”
一声怒吼，从房间里传来。赵强红着眼，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冲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吵能吵出钱来吗？！”
他的怒吼，却成了新的导火索。
林凤娥和赵美妮立刻停止了撕打，转而将所有的炮火都对准了他。
“你还有脸说！”林凤娥指着他骂道，“要不是为了你那70万的房子首付，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一步吗？！”
“对！”赵美妮也找到了宣泄口，“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逼着我去找他要钱，他会跟我翻脸吗？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废物？我他妈……”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母子、姐弟、母女之间最恶毒的咒骂和互相指责，整个家，彻底变成了一个疯狂、绝望的修罗场。
……
“呼，呼……”另一边，钱塘江边的公园跑道上，李慢慢正保持着一种匀称节奏慢跑着。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新习惯，既是为了更好地适应这具脱胎换骨的身体，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放松。
他身上穿着一套琳琳为他挑选的运动装束，脚下是最新款的boost跑鞋。
配合他那挺拔结实的身形和冷峻分明的轮廓，看起来就像一个常年坚持锻炼的都市精英，充满了反年龄的年轻松弛感。
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疲惫，身体也越来越适应这股爆炸性的力量。
晚风徐徐，江面上点点船只，李慢慢心中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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