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坐在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车窗外的夜色正浓，医院的灯光逐渐远去，可他心里的焦虑却丝毫没有减轻。高途拒绝回hS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让他既无奈又心疼。
他刚刚在病房中对高途说的话都是在表达会尊重高途的决定，可一想到这次自己不过出差半个多月，高途就因为信息素紊乱和过度劳累住院，他就忍不住心慌。要是以后再有更紧急的工作需要他长时间离开，高途一个人在家，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他不敢想，也不能冒这个险。
b级Alpha司机感受着车里散发着的S级的压迫信息素，那是沈文琅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很淡，但是存在感又很强。
高途的拒绝让这个之前得到过高途百依百顺的“文琅总”觉得非常不适应。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沉默的沈文琅，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总，回公司是吗？”
“嗯。”沈文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异常坚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秦秘书的电话，“把我接下来一周的行程重新排一下，除了p国项目的收尾会议，其他非必要的会议全部推迟。另外，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适合……告白的场地，要私密一点，环境好，最好能布置得温馨些。”
电话那头的秦秘书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应道：“好的沈总，我马上查，半小时后给您发方案。”
挂了电话，沈文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医院时高晴说的话——“沈总，您是不是忘了，一段认真的恋爱，得从一束花、一次郑重的告白开始啊。”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自从确认了自己心意并且找到高途之后，他就一直沉溺在和高途的相处里，以为只要自己把人护在身边，对他好，高途就能安心。可他忽略了高途的性格——高途向来温和内敛又坚韧，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连接受一点照顾都会悄悄记着，想着以后回报。他从未给过高途一个明确的“身份”，让高途总在不经意间和他保持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距离，连接受他的好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原本在从高晴的病房回来后，沈文琅就在策划一次正式的告白，但是被临时的出国出差打断，高途生病自己匆匆回国后，更是整个人扑在高途的健康上，差点遗忘了自己最应该做的事——给高途一个名分。
“不，不对”沈文琅轻声呢喃着，“不是我给高途一个名分，而是让高途给我个名分！”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可以给足高途安全感。可现在他才明白，对高途来说，安全感是一份直白的心意，是一种笃定的认可，更是让高途放下顾虑、坦然接纳他的“理由”。
高途从来不是在意那些虚浮的东西，他只是需要一份明确的信号，需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如果高途不愿意接受那些带着“施舍”意味的照顾，那他就用最真诚的方式，给高途一份光明正大的“被爱”的资格。
只要高途正式成为他的男朋友，他对高途的所有付出，就不再是无措的关照，而是恋人之间顺理成章的偏爱。到时候，他为高途安排轻松的事做，陪他按时产检，甚至只是每天给他带一份早餐，都成了理所当然的甜蜜，不用再担心高途心里会有负担。
………
车子很快抵达公司楼下。沈文琅走进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他略显憔悴的脸，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退，可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既然高途不愿意回hS，那他就换个方式，用一份郑重的告白，把高途牢牢“系”在自己身边，给高途足够的安全感，也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守护他的身份。
回到办公室，沈文琅刚坐下，秦秘书就拿着平板电脑走了进来，上面罗列着几个备选的告白场地：“沈总，这几个场地我筛选过了。第一个是城郊的私人庄园，有很大的花园，可以布置成您想要的风格，私密性极强；第二个是市中心的高空餐厅，视野好，晚上能看到夜景，餐厅可以配合我们清场；第三个是一家小众的艺术展厅，最近有花艺展，环境很雅致，也适合布置。”
沈文琅接过平板电脑，仔细翻看着每个场地的照片。私人庄园虽然私密，但离市区太远，高途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来回奔波太累；高空餐厅视野好，可过于商业化，少了点温软的感觉；倒是那家艺术展厅，暖色调的装修，随处可见的鲜花绿植，安静又雅致，像极了高途给人的感觉，温和又舒服。
“就这个艺术展厅。”沈文琅指着平板上的照片，“联系展厅负责人，包下周六整个下午的时间，另外，找专业的花艺师过来，按照高途喜欢的风格布置，主花用鼠尾草和鸢尾花，不要太张扬，温馨为主。”
“好的沈总。”秦秘书一边记笔记，一边忍不住问道，“需要准备礼物吗？比如首饰或者手表？”
沈文琅摇了摇头：“不用那些太贵重的。高途不喜欢太奢华的东西，你去把我书房里那本《世界文学名着译本全集》拿来，另外，再准备一支钢笔，要低调点的款式，刻上‘途’字。”
那套译本是高途以前在他办公室提过的，说一直想收藏，却因为绝版很难买到。他当时记在了心里，花了半年时间才从国外的旧书市场淘到，一直放在书房里，等着合适的机会送给高途。至于钢笔，高途以前做秘书时，最喜欢用钢笔整理文件，一支称手的钢笔，对他来说比任何贵重首饰都更合心意。
秦秘书把沈文琅的要求逐字逐句记好后，一边向总裁办公室外边走，一边心里想着“高秘书要成老板娘了，这惊天大秘密居然被我窥探到了！”他整个人带着窥破天机般的激动，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同事见秦秘书的状态，以为好久不见的沈总刚回到公司就对秦秘书“发脾气”了，带着些怜悯般的拍了拍秦秘书的肩膀，好似要给他一丝安慰和鼓励。
秦秘书作为全公司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回望了同事投来的目光，两个人的眼里一个映着“辛苦你了秦秘书”而另外一个人的眼里则映着“你什么都不懂！”
………
秦秘书离开后，沈文琅打开电脑，却没有立刻处理工作。他点开和高途的聊天框，看着上次聊天记录里高途发来的“你注意休息，别太累”，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想起以前在公司，高途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把他的咖啡泡好，温度刚好是他喜欢的；想起每次他陷入工作瓶颈，高途总能递上整理好的资料，轻轻提醒他被忽略的细节；想起这次住院，高途明明自己难受得不行，却还在他赶回来时，第一句话问的是“你路上累不累”。
这样的高途，温柔又体贴，让他忍不住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可他也知道，高途要的不是物质上的堆砌，而是一份踏实的心意，一份明确的在乎。所以他不能强迫高途回hS，不能用强硬的方式把人留在身边，只能用最真诚的告白，让高途明白他的心意，让高途知道，他想要的不是短暂的陪伴，而是长久的相守。
接下来的几天，沈文琅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忙着筹备告白的事。他亲自去艺术展厅和花艺师沟通布置细节，一遍遍地调整鲜花的摆放位置，确认灯光的亮度；他去挑选钢笔，对比了十几个品牌，最终选了一款通体银灰色、设计简约的钢笔，刻上“途”字时，他特意让工匠把字迹刻得浅一些，低调又内敛；他甚至还偷偷练习了告白的台词，对着办公室的镜子，一遍遍地调整语气和表情，生怕到时候会紧张说错话。
………
周五，高途该出院了，在医院吃的最后一餐，是沈文琅亲自熬的小米粥。
沈文琅走到床边，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宋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清淡的流食，我炖了小米粥，你尝尝。”
他打开保温桶，舀了一勺小米粥，吹凉后递到高途嘴边。高途没有拒绝，乖乖地张嘴喝下。暖糯的小米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让高途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对了，”沈文琅状似随意地说道，“明天下午没什么事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高途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沈文琅：“去哪里？”
“放心，人不多，很安静，是个能让人放松的地方。”沈文琅笑着揉了揉高途的头发，语气带着期待，“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高途看着沈文琅眼底的笑意，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文琅看着高途答应下来，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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