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少年推开一块伪装成废铁的金属板，露出下面的隧道入口，冲任坚喊道：“进去！”
两人刚滑入隧道，一道激光就击中了刚才的位置。隧道内漆黑一片，只有少年机械眼的蓝光提供微弱照明。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任坚喘着气问。
“叫我小七就行。”少年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我帮所有没被机器同化的人。你是这周我遇到的第三个‘纯净者’了。”
‘纯净者？’
“就是没被机械改造过的人类啊。”小七停下脚步，机械眼转向任坚，“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这座城市十年前就被‘中枢’控制了，它认为纯粹的生物大脑是低效的，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所以强迫所有人接受机械化改造。”
隧道尽头透出微光。
小七推开一扇隐蔽的门，他们来到了一个地下空间——大约二十几个不同年龄的人聚集在这里，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戴着简陋的机械假体。
“欢迎来到人类最后据点。”小七苦笑着说，“至少我们是这么自称的。”
一个年长的女人走过来，她的左半边脸已经机械化，右眼却依然保持人类瞳孔：“新人？”
“在垃圾场发现的，记忆不清不楚的。”小七回答，“估计部分记忆已经被清洗掉了。”
女人审视着任坚：“你叫什么？”
“任坚。”犹豫了一会儿，任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却感到一阵异样，仿佛这个名字不属于自己。
“任坚？”角落里一个正在摆弄某种设备的女生突然抬头，“等等，这名字好熟悉……”
任坚看向那个女生，依稀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只是这女生的发型很奇怪，是一个爆炸的烫头，看样子二十岁出头，戴着护目镜，脖子上挂着一串奇特的齿轮项链。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击中了任坚。
“你听过我的名字？”任坚走向那个女生。
女生皱眉思索：“不确定……但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什么。我是姜黄，他们都这么叫我。”她指了指自己工装服上的名牌。
“姜黄！”任坚的大脑一震，随即一阵惊喜，这是自己的同伴之一。
“你们两个纯净者还挺有缘嘛，那你们可以互相照应。”女人说，“小七，带他们去休息区。明天我们要去东区找食物，需要人手。”
休息区是用废旧集装箱改造的简陋宿舍。
任坚躺在吱呀作响的床铺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想起系统说的那句话，“姜黄的指令是杀死最新遇到的同伴。”所以，此时此刻，是认下姜黄，还是暂且不认，任坚在心中不断的纠结。
姜黄在对面床上摆弄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发出微弱的蓝光。
“那是什么？”任坚问。
“不知道。”姜黄耸耸肩，“醒来就戴在我脖子上。直觉告诉我它很重要，但我记不起怎么用了。”
任坚凑近看，发现那是一个精巧的星形装置，中央有个微小的凹槽，形状正好符合……
他突然摸向自己的口袋——虽然刚才已经换了衣服，但那枚林夏给他的芯片还在！任坚已经注意到了，芯片的大小与星形装置的凹槽完美匹配。
“等等。”任坚压低声音，“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不知道，就像我说的，醒来就在我……”姜黄突然停住，警惕地看着任坚，“你怎么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
任坚犹豫了。
——“姜黄的指令是杀死最新遇到的同伴。”这句话，再一次在任坚的脑中响起，虽然眼前的姜黄，给他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但是能冒这个险么？
任坚再三思量。
“系统，系统……”任坚不由得在意念之中呼唤，但是长久的静默之后，是毫无任何回应。
任坚便立刻知道，这个地方应该是被虚拟世界的主控管理程序监控起的，所以系统不会有任何反应。
“呼——”
任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系统靠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任坚开始分析现有的条件，希望可以从中找到破解的方法。
“杀死最新遇到的同伴……”
“‘同伴’，那自己是指一同参与游戏的几人了……虽然记忆被抹去了，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必定是限定在，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人之中。”
“那么再来看条件——‘最新遇到’，现在最新遇到的是自己，那如果再找到第二同伴的时候，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算是‘最新遇到’了？但是既然是走在一起的同伴，那自己不能把被杀的对象，转移到他们身上去。”
“不行！”任坚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目前就只剩下一个条件了——那就是‘杀死’！”任坚想着，“这个杀死，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死，还是——”
这时候，任坚脑中，忽然又闪出系统的话：“真正的星神试炼不是要你们自相残杀，而是要破解这个死亡程序！”
一念至此，任坚最终决定冒这个险：“我可能认识你，我们可能都是某种……试炼的参与者。”
“试炼？”姜黄的护目镜后闪过一丝光芒，慢慢点头，“这就解释了很多事。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梦见金属面具人和五个不同的世界……”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任坚正要继续说话，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
“发现人类非法聚集地！执行净化协议！”机械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们找到我们了！”小七冲进来大喊，“所有人从紧急通道撤离！快！”
任坚和姜黄跟着人群冲向隧道深处。
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和人类的尖叫。任坚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巨大的钻头刺穿天花板，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机械警卫正在涌入。
“这边！”姜黄突然拽着他拐进一条岔路，“我觉得我知道去哪！”
“你觉得？”
“记忆很模糊……但有个地方在召唤我。”姜黄边跑边说，“城市中央的控制塔，我觉得那里有答案！”
“你说的是‘中央塔’？”任坚瞬间醒悟。
“对，就是那里！”
他们爬出紧急出口，来到城市的一条后巷。
夜空被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属塔照亮，塔顶有一个巨大的机械眼缓缓转动，监视着整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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