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光柱，渐渐散去。
废墟广场的中央，菲欧娜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她变了。
原本的金发，此刻已然化作如瀑的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舞。身上那件破烂的圣女袍，被一种奇特的灰白色能量重塑，变成了一件样式古典、剪裁合体的长裙。裙摆之上，黑色的神秘魔纹与金色的圣洁符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幅诡异而又华美的图案。
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迷茫与痛苦，那双碧色的眼眸，变得深邃如古井，闪烁着理智而又冰冷的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背后。
“唰——”
一对巨大的羽翼，从她的背后，悍然展开！
那是一对，矛盾到极致的羽翼。
左边的羽翼，由最纯粹的圣光构成，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温暖、圣洁的光辉，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的污秽。
右边的羽翼，则由最深沉的黑暗凝聚，羽翼的边缘，萦绕着细小的空间裂隙，仿佛能吞噬一切触碰到它的光线。
光明与黑暗，圣洁与堕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完美地融合在了她的身上。
【堕落圣女：菲欧娜·克莱门特】
【位阶：白金初阶】
【职业特性：光暗同源（可同时操纵圣光与暗影系能量，并使其产生湮灭反应）】
吴良的脑海中，系统面板清晰地显示出了菲欧娜的全新状态。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作品，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
菲欧娜缓缓降落在地，她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并且能被自己完美掌控的庞大力量，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没有去看吴良，而是转过身，迈开脚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格利高利七世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在地上，用那双充满了怨毒与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叛徒……你这个……背叛了神的……叛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恶毒的诅咒。
菲欧娜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神？”她的声音，清冷如冰，不带一丝情感，“你吗？”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团灰色的能量，开始缓缓凝聚。那能量之中，既有圣光的温暖，又有暗影的寂灭。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教皇！我是……啊！”
格利高利七世的惨叫，戛然而止。
菲欧娜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没有残忍的虐杀，没有痛苦的折磨。那团灰色的能量，温和地，流入了格利高利七世干瘪的身体。
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他眼中的怨毒、不甘、疯狂，都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画，迅速褪去。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解脱般的，安详的表情。
他那干瘪的身体，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化作了点点金色的光尘，消散在了空气中。
魂飞魄散。
这是一种最彻底的死亡，也是一种最仁慈的终结。
菲欧娜亲手，将自己最后的过去，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走回到吴良的面前，单膝跪地，低下了她那曾经无比高贵的头颅。
“主人。”
一个简单的称呼，宣告了神圣教国的彻底覆灭，也宣告了一位全新女仆的正式归位。
魔法水镜的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然后缓缓消散。
艾特利亚大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绝望之城，城主府。
宽敞的大厅里，气氛有些古怪。
莉莉丝抱着吴良的大腿，像只护食的小猫，用警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菲欧娜，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主人是莉莉丝的！不许你靠这么近！”
杰西卡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菲欧娜，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白金级，光暗双修，不错的战斗力。就是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脑子好不好用，能不能处理文件。”
她的双胞胎妹妹卡洛琳，则微笑着为吴良端上一盘切好的水果，温柔地说道：“主人又收了一位得力的姐妹，真是可喜可贺呢。”
龙灵儿双手抱胸，靠在窗边，高傲地扭着头，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但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往菲欧娜那对黑白分明的翅膀上瞟。
艾莎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用一种学者研究新物种的狂热眼神看着菲欧娜，嘴里念念有词：“太有趣了，光与暗的湮灭反应，竟然能在一个生命体内达成稳定共存，这完全颠覆了现有的能量守恒定律，如果能切片研究一下……”
只有露娜，安静地站在吴良的身后，她看着同样沉默不语的菲欧娜，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吴良坐在主座上，看着自己这群性格各异的女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都认识一下，这是菲欧娜，以后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了。杰西卡，你负责安排一下她的住处和工作，先从……我的贴身护卫做起吧。”
“遵命，主人。”杰西卡妩媚一笑。
“我不要！主人的贴身护卫是莉莉丝！”莉莉丝立刻炸毛了，抱住吴良大腿的手臂更紧了。
吴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抚一下这只小疯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露娜，身体突然轻轻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露娜？你怎么了？”吴良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露娜没有回答，她伸出颤抖的手，掌心向上。一抹翠绿色的光芒，在她掌心浮现，凝聚成一片不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树叶。
树叶之上，一个焦急而又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王女殿下……快……快回来……世界树……正在枯萎……摄政王他……他疯了……他要将我们……献祭给……深渊……”
话音未落，那片树叶“啪”的一声，彻底碎裂，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叔叔……”露娜喃喃自语，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慌与无助。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吴良，那眼神，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小鹿。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于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良的身上。
吴良看着露娜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麾下这支刚刚扩充、实力空前强大的女仆军团，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露娜面前，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
“别怕。”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让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看来，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他的目光，越过露娜的肩膀，投向了遥远的，精灵之森的方向。
“正好，我的城堡里，还缺一个会唱歌跳舞的精灵女王来点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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