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精灵王女，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骸骨王座的扶手，发出“嗒、嗒、嗒”的轻响。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在平台上众人的心上。
露娜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她那紧握着长弓，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在请求，也在等待。
等待她主人的裁决。
“你一个人？”吴良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露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这是精灵族的家事，理应由我……”
“蠢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良粗暴地打断了。
露娜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吴良。
“家事？”吴良嗤笑一声，他从王座上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玩味与冷漠，“我再提醒你一遍，从你戴上那个项圈开始，你就只是我的私有财产。你的命，你的身体，你的灵魂，甚至你所谓的‘家事’，都属于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自己了结自己的权力都没有，更何况是去了结别人？”
这番冷酷而又霸道的话，让露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龙灵儿，看到这一幕，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吴良没有理会女孩们的反应，他靠回王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道：“不过嘛，既然我的‘财产’，弄脏了我的‘花园’，清理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女孩。
“莉莉丝。”
“在呢，主人！”一道黑影，瞬间从吴良的影子里钻了出来，莉莉丝笑嘻嘻地，抱着吴良的胳膊，用小脸蹭了蹭。
“艾莎。”
“在，主人。”冰山法师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应道。
“菲欧娜。”
“谨遵您的意志，我主。”堕落圣女躬身行礼，虔诚而圣洁。
“还有你，”吴-良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龙灵儿的身上，“看门的。”
龙灵儿的俏脸，瞬间就黑了。
“我才不……”
“你想让那些肮脏的僵尸，弄脏我旗舰的地板吗？”吴良打断了她。
龙灵儿：“……”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银牙紧咬，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知道了！”
“很好。”吴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露娜，嘴角扯了扯，“现在，你可以去了。带上她们。”
“这是你们女仆团的第一次集体行动，也是一次小小的考核。”
“任务要求很简单，”吴良伸出一根手指，“救下那些还活着的虫子，然后，把所有会动的东西，都给我拆成零件。”
“做得好，晚上有奖励。做得不好……”他扫了一眼几个女孩那或期待，或抗拒，或无所谓的神情，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晚上，也有‘奖励’。”
……
月语林地。
这里曾经是精灵之森最美丽的区域之一，林间的空地上，生长着一种名为“月光草”的奇特植物，它们会在夜晚，散发出皎洁如月的光辉，将整片林地，照耀得如同梦幻仙境。
然而此刻，这里只剩下腐败与死亡。
“雷蒙队长！顶住！我们快没魔力水晶了！”一名人类法师，脸色惨白地，维持着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奥术壁垒”，对身旁一个手持巨盾的壮汉喊道。
名叫雷蒙的战士，啐了一口血沫，他手中的塔盾，已经布满了狰狞的抓痕，握着盾牌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
“怕个鸟！”他怒吼着，用盾牌，狠狠撞飞一个扑上来的枯萎者，“死之前，老子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在他们周围，是上百具枯萎者的尸体。但更多的，如同潮水般的枯萎者，正从黑暗的林间，源源不断地涌出。
“利刃”佣兵团的成员，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也都个个带伤，被压缩在一个狭小的防御圈内，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们不畏惧死亡，但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些敌人。
这些枯萎者，保留了精灵天生的敏捷与射术。它们在林间穿梭，悄无声息，如同鬼魅。它们射出的箭矢，角度刁钻，附着着恶毒的凋零之力。它们没有痛觉，不畏死亡，眼中只有纯粹的，对一切生灵的憎恨。
“队长，我们……被包围了。”副手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雷蒙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他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树冠上，站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枯萎者。
他穿着一身银色的，明显是军官制式的铠甲，手中握着一张同样是银色的长弓。他的动作，比其他枯萎者，更加迅捷，也更加……致命。
佣兵团里倒下的兄弟，有一半，都是死在他那神出鬼没的冷箭之下。
就在雷蒙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
一道金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那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被光芒照耀到的人类士兵，都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们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也在飞速恢复。
而那些枯萎者，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则如同被泼了浓硫酸，身体表面“滋滋”作响，冒出阵阵黑烟，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这是……神圣净化？”雷蒙愣住了。
“不，这股力量……”队伍里的牧师，感受着那光芒中，截然相反，却又完美融合的光明与黑暗之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突入了枯萎者最密集的阵型之中。
“暗影之舞！”
莉莉丝的身影，在数十个枯萎者之间，一闪而过。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匕首。
当她重新出现在战场的另一端时，她身后那数十个枯萎者，全都僵在了原地。下一秒，它们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瞬间化作了一捧黑色的尘埃，随风飘散。
一击，秒杀数十名白银级的枯萎者！
“我的天……”雷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冰霜新星！”
伴随着一声清冷的吟唱，艾莎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她手中的法杖，指向地面，一个巨大的蓝色法阵，瞬间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极致的寒气，席卷了整个战场。
所有被法阵覆盖的枯萎者，动作都变得如同蜗牛般缓慢，它们的身体表面，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干得漂亮，眼镜妹！”一声清脆而又傲娇的呼喊，从高空传来。
龙灵儿的身影，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如同一位降临凡尘的女武神。她没有化作龙形，只是简单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下方那片被冰封的区域，张开了她小巧的嘴。
“龙之咆哮！”
肉眼可见的，金色的声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下。
“轰——！”
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些被冰霜禁锢的枯萎者，在这恐怖的声波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瓷器，瞬间被震成了漫天冰晶粉末。
只是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
刚才还让雷蒙等人陷入绝境，潮水般的枯萎者军团，就被清空了将近一半。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利刃”佣兵团的成员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个突然出现，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绝色少女，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君王身边的女仆们？
这他妈叫女仆？这分明是一群人形自走天灾啊！
然而，战斗，还未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一道银色的流光，快如闪电，撕裂了夜空，目标直指半空中，刚刚释放完龙之咆哮，正处于短暂僵直状态的龙灵儿！
是那个枯萎者军官！
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射出了他最致命的一箭！
“小心！”雷蒙失声喊道。
龙灵儿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她想躲，但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清越的弓弦震动声，响彻整个林地。
另一道流光，仿佛穿越了空间与时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那道射向龙灵儿的银色箭矢。
“叮！”
一声脆响。
两支箭，在半空中，双双湮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在远处的一棵巨树之巅，露娜的身影，悄然屹立。
月光，洒在她那张绝美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她手中那张古朴的长弓，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那双清澈的，曾如小鹿般温驯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杀意。
她与树冠上那个银甲枯萎者，遥遥对峙。
四目相对。
在看到对方那张熟悉而又麻木的脸时，露娜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凯尔萨斯教官。”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那是曾经教导她箭术，整个王城最优秀的射手。
下一秒，她眼中的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不见。
她缓缓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这一次，三支闪烁着星辉的箭矢，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月陨……三星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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