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荫慢慢睁开眼。
不，严格来说，他没有眼睛。他的“看”是意识的扫视，是法则的感知，是道的审视。
整个小世界瞬间进入他的感知范围。
那些虔诚跪拜的生灵，那些完善运转的法则，那些繁荣发展的文明，一切都映入他的“眸”中。
“有意思。”
两个字轻飘飘地飘出。
整个小世界都在颤抖。
光明精灵匍匐在祭坛前，身体抖得像筛糠：“神明开口了！”
黑暗精灵更是吓得魂不附体：“造物主的声音！”
死亡精灵和生命精灵紧紧抱在一起，恐惧让它们忘记了彼此的对立。
槐荫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这些小家伙身上。
他们只是意外的收获。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外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意识穿透界域屏障，穿过混沌虚空，直达洪荒天地。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正在运转功法，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扫过。
那一瞬间，他的元神差点崩溃。
“什么东西在看我？”
浑身冷汗直冒，道心剧烈震荡。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就像蝼蚁被巨人俯视，像尘埃被雷电审判。
“师兄！”
太上老君的声音从八景宫传来，颤抖得厉害：“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
元始天尊勉强稳住心神：“有什么存在在审视我们。”
“审视？”
太上老君的声音更抖了：“那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圣人在他眼中，难道只是蝼蚁？”
首阳山上，通天教主从碧游宫冲出来。
他的脸色惨白，剑意都在颤抖。
“到底是谁？”
西方须弥山。
接引和准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
“师兄，我们的佛法在那道目光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我知道。”
接引的声音苦涩：“我们引以为傲的西方教义，在那个存在面前，毫无意义。”
洪荒所有的准圣大能都在颤抖。
镇元子躲在五庄观里不敢出来，红云散人藏在云层深处瑟瑟发抖，冥河老祖在血海中蜷缩成一团。
他们都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来自高维度的审视。
来自真正主宰的俯视。
紫霄宫中。
鸿钧道祖睁开眼，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感受得最清楚。
那道“目光”扫过他的时候，他这个合道境的存在，竟然产生了跪下的冲动。
“天道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玩具。”
鸿钧的声音带着苦涩：“我的合道，原来如此狭隘。”
他明白了。
洪荒的格局要变了。
那个超脱者真正苏醒，意味着一切秩序都要重新洗牌。
混沌虚空中。
守候多年的魔神们感受到主人的“目光”，纷纷匍匐在地。
“伟大的主宰！”
空间魔神的触手贴着地面：“您终于醒了！”
“我们等了好久！”
头生双角的魔神激动得浑身发抖：“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请您指引我们！”
浑身黑焰的魔神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虚空里。
它们知道，这位才是混沌真正的主人。
那个能够随手赐予槐露，轻松净化混沌本源的伟大存在。
槐荫的“目光”在洪荒扫了一圈。
圣人，准圣，鸿钧，还有那些曾经在封神量劫中大闹的家伙。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传到洪荒时，每个字都像雷鸣：“我睡觉的时候，你们玩得挺开心。”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冒冷汗。
圣人们想起了封神量劫的血腥厮杀，想起了万仙阵的惨烈，想起了诛仙剑阵的杀戮。
“那些都是量劫啊！”
太上老君辩解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槐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你们打生打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吵醒别人？”
这句话让圣人们彻底慌了。
他们终于明白，封神量劫的真正受害者是谁。
不是截教，不是阐教，也不是人族。
是这位被他们吵醒的超脱者。
“我们知错了！”
元始天尊赶紧认错：“以后绝不敢再打扰您的清修！”
“知错？”
槐荫的声音更冷了：“晚了。”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混沌深处传来。
洪荒天地开始震颤。
不是地震，是法则在颤抖。
圣人们掌握的天道法则，在这股威压面前，竟然开始松动。
“他要改写天道！”
鸿钧惊恐地发现，自己合道的基础正在被撼动。
“不可能！”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槐荫只是轻轻一个念头，洪荒的法则体系就开始重构。
时间法则变得更加精密，空间法则变得更加稳固，因果法则变得更加清晰。
原本圣人独有的权限，正在被收回。
“这就是真正的道。”
槐荫的声音响彻洪荒：“不是合道，不是证道，而是造道。”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绝望了。
造道。
创造属于自己的道。
这已经超越了洪荒所有存在的理解范围。
“那么。”
槐荫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该清算一下旧账了。”
洪荒天地陷入死寂。
所有存在都在等待这位超脱者的裁决。
他会如何处置那些曾经扰他清梦的噪音制造者？
会直接抹杀？还是有更可怕的惩罚？
混沌深渊中，古老存在激动得无法自制。
“终于要开始了！”
“这个层次的存在发怒，整个洪荒都要颤抖！”
“我要亲眼见证一个时代的终结！”
小世界内部，生灵们还在虔诚祈祷。
它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造物主醒了。
“伟大的神明，感谢您的苏醒！”
“请您永远庇佑我们！”
槐荫听着这些祈祷声，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至少还有人知道感恩。
不像外面那些家伙，吵醒了他还不知道认错。
“算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看在信仰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
洪荒所有存在都松了一口气。
还有机会！
“那些曾经参与封神量劫的，自己去混沌深处面壁思过。”
槐荫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想不明白？”
“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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