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色绒布，缓缓覆盖住东风区的街巷。何雨柱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灼热的温度烫醒了他纷乱的思绪。王晓棠已经睡下，呼吸轻浅，眼角的泪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里老槐树的影子在风中摇晃，心里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
周明轩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来头？何雨柱反复琢磨着。能在香江操控王晓棠，又敢潜入内地窃取技术，绝非凡俗之辈。是湾湾那边派来的特务？还是小倭国残余的间谍势力？亦或是香江那些与内地作对的商业寡头？无论哪一种，敢把主意打到录音机厂头上，必然与于家脱不了干系。可于家是真的牵扯其中，还是被家里的小辈于清明蒙在鼓里？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何雨柱掐灭烟蒂，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想不通就暂且放下，他联了在香江的胥传贵。
电话只有寥寥几句：“查周明轩底细，其亲属不论长幼，一并抓到至宁安县，联系艳春哥，让他派华盛集团的车，五日内务必将人送到四九城，交由龙一兄弟接应。”
电话那头，胥传贵满口答应：“老板放心，我马上就办”，接完电话，大圈帮，保安集团立刻动了起来……
“三日后傍晚，你们三个提前去西郊砖窑厂埋伏。”何雨柱将字条递给他们，“记住，我进去后，你们就在外围盯着，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许露面。等他们离开，就悄悄跟上去，务必查清他们的落脚点，以及和哪些人往来。”
三人接过字条，上面画着砖窑厂的简易地形图，标注着隐蔽的观察点。“放心吧老板，保证办妥。”龙三沉声应道。
何雨柱点点头，转身从里屋取出一个长条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三把保养得极好的驳壳枪，还有几盒子弹。“拿着，防身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
龙三等人接过枪，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他们只知道老板身手不凡，却不知他竟有这些家伙。三人郑重地将枪别在腰间，齐声应道：“是！”
三日后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熔金。何雨柱穿着一身中山装，独自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慢悠悠地往西郊砖窑厂去。车把上挂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些无关紧要的图纸，这是他准备的“诱饵”。
砖窑厂早已废弃多年，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像一群沉默的巨兽。何雨柱刚停稳自行车，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周明轩带着两个随从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何区长倒是准时。”周明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审视，“看来王局长在你心里，确实分量不轻。”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笑道：“周先生约我来，总不会是为了看这破砖窑吧？照片呢？”
周明轩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信封，扬了扬：“照片在这里。不过，得先看到录音机的技术资料。”
“资料我带来了。”何雨柱指了指帆布包，“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了资料，又用照片来要挟我？”
周明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何区长，我们组织最讲诚信。只要你把资料交出来，这些照片立刻还给你。再说，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他身边的随从往前跨了一步，手枪的保险栓“咔哒”一声打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何雨柱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周先生有所不知，录音机的技术资料涉及机密，不是一两张图纸能说清的。厂里的技术档案锁在保险柜里，我得找机会分批抄录，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周明轩眯起眼睛，盯着何雨柱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五天后的同一时间，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一手交资料，一手交照片。”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要是敢耍花样，你就等着看王晓棠的照片贴满东风区的大街小巷吧。”
何雨柱点点头，拿起帆布包：“一言为定。”
看着何雨柱骑车远去的背影，周明轩的随从低声道：“老板，就这么信他？”
“信不信不重要。”周明轩眼神阴鸷，“这五天里，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要是他敢报警，咱们就先把照片发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另一边，何雨柱刚离开砖窑厂，就看到龙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树林里。他心里了然，脚下蹬得更快了。
当晚，何雨柱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接到胥传贵多次周转来的电话。
老板：“周明轩，香江人，毕业于英国某军校，后加入台湾‘复兴社’，专司商业间谍活动。其父母在九龙开杂货铺，妻带子幼，现居新界。已于今晨由渔船接至宁安，艳春兄的车队明日启程，三日内可到四九城。”
何雨柱轻声叨念着：“果然是台湾的间谍组织！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第二天一早，龙三就匆匆赶来汇报：“老板，周明轩他们昨晚去了城东的一处宅院，接应他们的是于清明。我们在附近守了一夜，没看到其他于家人露面。”
“于清明？”何雨柱眉头微蹙，“看来于家老爷子未必知情，是这小子自己在捣鬼。”
龙三点点头：“于清明进去时，手里提着个食盒，出来时脸色不太好，像是跟周明轩起了争执。”
何雨柱沉思片刻，道：“不管于家知不知情，既然于清明掺和进来了，于家就跑不了。今晚动手，去会会周明轩。”
他顿了顿，补充道：“叫上龙一到龙六，带上家伙，再备些绳子和麻袋。”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城郊的废弃仓库笼罩得严严实实。仓库里亮着一盏昏黄的马灯，周明轩正和四个随从围着一张桌子打牌，桌上散落着几瓶白酒和一堆花生壳。
突然，仓库的破门被一脚踹开，何雨柱带着龙一等人冲了进来。“不许动！”龙一等人齐声大喝，手里的短棍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周明轩等人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反抗，就被何雨柱一脚一个踹倒在地。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龙一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老板会些拳脚，却不知竟厉害到这种地步。
没等周明轩的随从反应过来，龙一等人已经上前，用绳子将他们牢牢捆在柱子上，嘴里塞了布条。
仓库里只剩下马灯摇曳的光晕，周明轩被捆在最中间的柱子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何雨柱搬了个木箱坐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刀片，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周先生，咱们又见面了。”何雨柱笑眯眯地说，语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说说吧，你们来内地到底想干什么？和于清明做了什么交易？你们的接头人是谁？”
周明轩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何雨柱，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开口？别白费力气了。”
“是吗？”何雨柱挑了挑眉，走到一个随从面前，示意龙一扯掉他嘴里的布条。那随从刚要呼救，就被何雨柱一把揪住衣领，刀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说，你们老板让你们来做什么？”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那随从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们只是跟着老板办事，具体要做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何雨柱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扯掉了他的裤子。那随从惊呼一声，拼命挣扎起来。“周先生，你看清楚了。”何雨柱的刀片在随从的大腿根轻轻划着，“要是你不肯说，他这宝贝玩意儿，可就保不住了。”
周明轩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强作镇定：“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你就算杀了他，我也不会说的。”
“那就试试。”何雨柱眼神一冷，手起刀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仓库，那随从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鲜血顺着裤腿流下，在地上积成一滩，看着触目惊心。
其他三个随从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甚至吓得尿了裤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周老板，求你了，快说吧！”
“是啊，再不说，我们都得死在这儿啊！”
他们拼命扭动着身体，绳子勒得手腕生疼也顾不上了。
周明轩看着地上的血迹，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惧。他没想到何雨柱竟然真的敢下狠手，而且如此干脆利落。
“看来周先生还是不想说。”何雨柱擦了擦刀片上的血，又走向另一个随从。
“等等！”周明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想知道什么？”
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这才对嘛。早这样，大家都省事。”
周明轩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龙一立刻警觉起来，握紧短棍走到门口查看。
片刻后，龙一回来低声道：“老板，没人，是风吹的。”
何雨柱点点头，示意周明轩继续。
周明轩定了定神，缓缓开口：“我们来内地，确实是为了录音机技术。于清明说他能帮我们拿到资料，条件是事成之后，分他三成利润，还要我们帮他搞垮何区长你的录音机厂。”
“接头人呢？”何雨柱追问。
周明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的指令都是通过加密信件传递的，从没见过接头人。”
何雨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见他眼神闪烁，显然没说实话。但他没有再逼问，只是笑了笑：“看来周先生还是没说实话。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
他起身对龙一和龙六道：“你们俩留下看着，给他们喂点水和干粮，别让他们死了。其他人跟我走。”
离开仓库时，夜色正浓。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里清楚，周明轩这种经过专门训练的间谍，绝不会轻易吐露实情。但他不急，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周明轩的家人。
回到家属楼，推开门就看到王晓棠坐在客厅里，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看到他回来，她立刻站起身，眼眶红红的：“柱子哥，你可回来了。”
何雨柱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王晓棠的身体有些发抖，显然是担心坏了。“别怕，都过去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周明轩被捆在柱子上，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惊惧。王晓棠看着照片，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如释重负的泪水。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柱子哥……”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何雨柱擦干她的眼泪，柔声道：“好了，不哭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王晓棠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爱慕。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声音细若蚊吟：“柱子哥，抱我上床吧。”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局长模样，分明就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人。何雨柱心中一暖，笑着抱起她，大步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煤油灯的光晕柔和而温暖。何雨柱将王晓棠轻轻放在床上，刚要俯身，就被她紧紧抱住了脖子。“柱子哥，别离开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走。”何雨柱吻了吻她的额头，“永远都不离开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何雨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等周明轩的家人到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要守护的人就在身边，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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