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轻佻的口哨声和喧哗声从前面的巷口传来。
“哟！这小娘们儿真水灵啊！以前咋没见过？”
“穿得挺像那么回事，是大学生吧？”
“妹妹，别急着走啊，陪哥几个聊聊天呗！”
只见四五个穿着流里流气、发型怪异的小青年，堵在巷口，正好拦在周蓉面前。为首的那个，剃着个青皮头，脖子上挂着一条廉价的金属链子，嘴里叼着烟卷，一脸痞气，正是南城区这一带臭名昭着的混混头子，人称“姜二混子”。此人游手好闲，欺行霸市，调戏妇女是家常便饭，据说他有个亲戚在市里某个实权部门当官，几次被抓进去，没过两天就又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因此愈发嚣张跋扈，附近的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蓉被这几人拦住去路，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书包。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让开！”
“嘿嘿，不想干什么，就想跟妹妹交个朋友。”姜二混子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伸手就要去摸周蓉的脸。
周围有几个路人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拿开你的脏手！”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在身后炸响。何念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毫不犹豫地将周蓉护在自己身后，挺拔的身躯像一堵墙般隔开了她和那些混混。他的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刚才因周蓉而产生的所有旖旎和忐忑，此刻全都化为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他自己可以受委屈，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周蓉！
姜二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上下打量了何念几眼，见他虽然个子不矮，但穿着朴素，像个学生娃，顿时嗤笑一声：“哪儿来的小逼崽子，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歪了是吧？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该滚的是你们！”何念毫不畏惧，目光如刀般扫过几人，“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这一亩三分地，老子就是王法！”姜二混子被激怒了，朝身后一挥手，“妈的，给老子揍他！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几个混混立刻叫嚣着冲了上来。
何念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在农场跟随那些身份特殊的老师们学习，可不仅仅是学了文化知识。那位曾担任过警卫工作的老师，看他体质偏弱，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也为了让他有自保之力，系统地传授过他一套军体拳和近身格斗的技巧。这几年他勤练不辍，加上何雨柱暗中用空间灵泉水改善了他的体质，虽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对付几个徒有其表的街头混混，已是绰绰有余。
只见他侧身躲过迎面砸来的拳头，一手格挡，另一只手迅如闪电般一记直拳，正中对方鼻梁。那混混惨叫一声，鼻血长流，捂着脸蹲了下去。紧接着，他矮身一个扫堂腿，又将另一个冲过来的混混绊了个狗吃屎。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姜二混子见转眼间两个手下就被放倒，又惊又怒，从腰后摸出一把弹簧刀，“啪”地一声弹开，恶狠狠地朝何念刺来：“小杂种，老子捅死你！”
“何念小心！”周蓉吓得失声惊叫。
何念眼神冷静，看准来势，一个精准的擒拿手，闪电般扣住了姜二混子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姜二混子痛得惨叫，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何念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的两个混混见老大都被打倒了，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转身就想跑。
“站住！谁也不准走！”何念厉声喝道，同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学生证，“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周蓉，快去报警！”
周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警用偏三轮摩托车拉着警笛驶来。车上下来两名民警，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面色黝黑的老民警。他们询问了情况，看了看躺在地上呻吟的姜二混子几人，又看了看何念和周蓉。
“警察同志，是他们先调戏我，还要动手打人，我弟弟是为了保护我才还手的！”周蓉急忙解释道，并将自己的学生证和工作证递了过去，她虽上学，但关系仍在市委宣传部。
老民警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何念略显稚嫩却带着坚毅的脸庞，点了点头：“情况我们了解了。都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吧。”
在派出所里，何念和周蓉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做笔录的民警态度还算平和。然而，当他们做完笔录，准备离开时，之前那名老民警却走了进来，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他将何念单独叫到了一边。
“小伙子，你叫何念是吧？”老民警压低了声音，“事情可能有点麻烦。那个姜二，他舅舅是区里分局的一位领导……刚才那边已经打电话来过问了。现在姜二和他那几个同伙，一口咬定是你先动手挑衅，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他们……他们要去验伤。”
何念的心猛地一沉：“警察同志，他们胡说！周围应该有目击者可以作证！”
老民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击者？唉，那些人……未必肯出来作证啊。小伙子，我知道你可能受了委屈，但对方……有关系。听我一句劝，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想办法私下调解一下，赔点医药费算了。不然，一旦立案，他们坚持要告你故意伤人，你这大学……恐怕会受影响啊。”
何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没想到，明明是自己见义勇为，对方颠倒黑白不说，竟然还想利用关系反咬一口，甚至以他的学业相威胁！这就是现实吗？这就是他父亲一直想要改变的黑省曾经的黑暗面吗？
“我不调解！”何念倔强地抬起头，眼神锐利，“我没有错！是他们调戏妇女、持械行凶在先！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老民警看着他年轻气盛、不肯低头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小伙子，有骨气是好事，但有时候……唉，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不过，最近最好不要离开吉春，随时配合调查。”
何念心情沉重地走出了询问室。周蓉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了吧？”
何念不想让她担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了，蓉姐，我们回去吧。”
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果然，当天深夜，何念家的大门被粗暴地敲响。云朵披着衣服起来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白天那名老民警，以及另外两名面色冷峻、穿着便装的男子。
“何念在家吗？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名便衣男子亮了一下证件，语气不容置疑。
“同志，怎么了？白天不是已经做完笔录了吗？”云朵焦急地问道。
“情况有变化，”便衣男子冷冷道，“对方伤势鉴定结果出来了，构成轻伤。何念涉嫌故意伤害，现在需要带回去进一步调查。”
“什么？轻伤？怎么可能！”何念又惊又怒，“他们明明只是皮外伤！”
“鉴定报告白纸黑字，还能有假？”便衣男子不耐烦地推开试图阻拦的云朵，“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云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哭着拉住儿子的手：“我儿子是正当防卫！是那些流氓先动手的！你们不能这样！”
“是不是正当防卫，我们会调查清楚。”另一名便衣上前，不由分说地就要给何念戴上手铐。
“不要抓我儿子！”云朵情急之下，扑上去想推开那名便衣。
“滚开！”那便衣态度粗暴，用力一搡，将体弱的云朵推倒在地，额头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顿时红肿起来。
“妈！”何念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去扶母亲，却被两个便衣死死按住，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你们凭什么打人！”何念愤怒地嘶吼，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看着母亲额头上的伤和她绝望哭泣的样子，心如刀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小子，老实点！”便衣厉声喝道，强行将他往外拖。
“何念！何念！”云朵哭喊着追到门口，却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内。
在前往派出所的车上，何念被夹在后座中间，两边是面色冰冷的便衣。他们不再像白天那样客气，言语间充满了威胁和诱导。
“何念，我劝你最好老实承认，是你先动手打的姜二他们。年轻人，一时冲动我们理解，只要你认错态度好，赔偿到位，取得对方谅解，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不通知你的学校。”
“否则，一旦故意伤害的罪名坐实，你这大学就别想上了，还得进去蹲几年！你自己想想清楚！”
何念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知道，这是对方设下的圈套。他们想威逼利诱，让他自己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他不能屈服，一旦屈服，就真的完了。可是……如果不认，他们真的会通报学校，毁掉他的学业吗？那个姜二混子的舅舅，能量真的有这么大吗？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他想起了农场里老师们教导他的“正义”和“风骨”，想起了那位素未谋面、却似乎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的“叔叔”，想起了周蓉温暖的笑容……难道，在这个看似已经改变的新时代里，在某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黑暗依然可以如此张牙舞爪，肆意妄为吗？
就在何念被带走后不久，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云朵，在邻居的提醒下，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周蓉家。
周蓉听完云朵带着哭腔的叙述，又看到她额头的伤，又惊又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何雨柱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和他留给自己的那个电话号码。那是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指望了！
她不再犹豫，对云朵安慰道：“云姨，你别急，也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办！何念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她深吸一口气，跑到最近的一个电话机亭旁，用微微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她从未拨打过，却早已牢记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急切：
“喂？是何叔叔吗？我是周蓉！何念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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