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黑省，已是寒风凛冽，雪花初绽。何雨柱刚从下辖地区视察归来，风尘仆仆，办公室里积压的文件还带着墨香。他脱下厚重的大衣，尚未坐稳，秘书云玥便轻叩门扉，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的神色。
“省长，何念同志来了好几趟了，看样子很急，现在就在外面等着。”
何雨柱揉了揉眉心，压下长途跋涉的疲惫，心中掠过一丝诧异。这个儿子，性子虽比早年开朗坚韧了许多，但如此急切地连续来找，还是头一遭。“让他进来吧。”他沉声道。
门被推开，何念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年轻人身形挺拔，眉宇间已隐约有了其父的轮廓，只是此刻那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焦灼与不安，甚至还有几分闯祸后的惶然。
“爸！”何念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双手不自觉地搓着。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何雨柱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是学习上遇到难题，还是又有人欺负你了？”他本能地想到是否又有不开眼的家伙招惹了自己这命运多舛的儿子。
何念没有坐，反而更向前一步，嘴唇嗫嚅了几下，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难以出口。他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与父亲对视。
何雨柱心中疑窦渐生，放下正准备拿起的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爸……我……我……”何念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蓉姐……周蓉她……怀孕了！”
“哐当！”
何雨柱手中的钢笔没能拿稳，掉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滚落在地。他却恍若未闻，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宽大的座椅里。
怀孕了？
周蓉怀孕了？
我的儿子，何念，才十七岁，还在上大学，就要当爸爸了？而我，何雨柱，年仅三十九岁，就要做爷爷了？
一瞬间，无数念头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海。最初的惊愕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愕然，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奇异喜悦，悄然涌上心头。这臭小子，行动力倒是够快！颇有他老子当年的风范！想当年，他和秦淮茹……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何念那写满惶恐与无措的脸上，年轻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住了，全无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只剩下对未来的迷茫和可能来自父亲责骂的恐惧。
何雨柱迅速收敛了心神，多年的宦海沉浮让他习惯了处变不惊。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缓缓俯身，拾起地上的钢笔，轻轻放在桌上。这个动作，让几乎窒息的何念稍稍喘过一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何雨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让人心慌。
“就……就上个月……我们……我们没注意……”何念的声音低若蚊蚋，头垂得更低了。
“你蓉姐现在怎么样？反应大吗？”何雨柱继续问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她还好，就是有点嗜睡，胃口不太好。心里害怕得很，怕学校知道，怕她爸妈知道……”何念抬起头，眼中满是求助的神色，“爸，我们现在怎么办？学还能上吗？蓉姐她……会不会被开除？”
看着儿子六神无主的样子，何雨柱心中那点因“提前抱孙”而产生的微妙喜悦，迅速被沉甸甸的责任感所取代。他是父亲，是支柱，必须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扫清前路的障碍。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何念面前。没有预想中的斥责，而是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儿子略显单薄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安抚，让何念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慌什么？”何雨柱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定人心神的力量，“天塌不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你是我何雨柱的儿子，遇事要有担当。”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开始飘落的雪花，脑海中飞速盘算着。片刻后，他转过身，已然有了决断。
“这样，”他清晰地说道，“第一，周蓉的情绪最重要，你多陪陪她，安慰她，就说一切有我，让她放宽心。第二，学业不能荒废，但身体更重要。我会尽快安排，给她办理病假休学一年。”
他走回座位，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李厅长吗？我何雨柱。哈工大那边，有个叫周蓉的学生，是我的一个晚辈，身体有些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对，麻烦你协调一下，给她办一年的病假休学手续，要快，注意影响。”
放下电话，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何念，继续部署：“第三，国内环境还是保守，待在这里难免风言风语。我送她去香港。你娄阿姨她们都在那边，条件好，医疗水平高，也有人照顾，比留在国内担惊受怕强。等孩子生下来，身体养好了，再回来继续完成学业。”
“香……香港？”何念被父亲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安排震住了。在他想来千难万难的事情，在父亲这里，仿佛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铺平了道路。
“怎么？舍不得？”何雨柱难得地调侃了一句，看到儿子瞬间涨红的脸，笑了笑，“放心吧，只是去待产，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们到了法定年龄，爸就给你们风风光光地办婚礼。”
他沉吟一下，又道：“至于你，该上学上学，该做什么做什么。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行事要更加稳重。这段时间，多跟你蓉姐交流，别让她觉得孤单。”
何念听着父亲条理分明、思虑周详的安排，心头那块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巨石，轰然落地。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有一个强大如山的父亲作为后盾，是多么幸福和安心的事。之前所有的惶恐、无助，都在父亲沉稳的目光和笃定的语气中冰消瓦解。
“爸……谢谢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带着哽咽的感谢。
何雨柱摆摆手：“父子之间，不说这个。去吧，把这个安排告诉你蓉姐，让她也安心。具体出发的时间和手续，我会让龙八安排好，你们听通知就行。”
何念用力地点点头，来时沉重的脚步此刻变得轻快无比，他几乎是雀跃着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何雨柱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当爷爷了……这感觉，真是奇妙。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十七岁时，与秦淮茹那段青涩而炽烈的过往，想起了棒梗的出生……命运，似乎总在不经意间循环。
他甩甩头，驱散这些杂念。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关心。
晚上，在省委家属楼，何雨柱特意叫何念过来一起吃晚饭。饭后，他状似随意地问起：“你妈妈……最近怎么样？情绪还好吗？”
提到母亲，何念脸上的光彩黯淡了几分，他摇摇头：“我问过我妈好几次，关于您的事……可她总是避而不谈，要不就转移话题。爸，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个结，很大很大的结。”
何雨柱闻言， 失神了片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痛楚。云朵母亲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和逼迫，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云朵心里，也横亘在他们之间。他理解她的逃避和挣扎。
“唉，”他轻叹一声，“是爸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那个结，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你再等等，找个她心情好的时候，慢慢试探。总有一天，爸会让她放下包袱，堂堂正正地照顾她，补偿她。”
何念看着父亲眼中深沉的愧疚和期待，重重地点头：“爸，我会的。”
……
几天后，在何雨柱的周密安排下，周蓉的休学手续迅速办妥。对家里和学校，统一的口径是学校安排的境外交流进修项目，为期一年。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并未引起太多怀疑。
周蓉在得知将去香港待产时，内心的忐忑被一种对新环境的向往和好奇冲淡了许多。那可是传说中繁华似锦的东方之珠！加上有何雨柱这位“准公公”的全力支持和安排，她心中的不安渐渐被安全感所取代。
龙八亲自护送周蓉前往香港。飞机降落在那座充满现代气息的国际都市，早有娄家派来的豪华轿车在机场等候。
当周蓉踏入娄家那栋位于半山、俯瞰维港的奢华别墅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微微震撼。而更让她目眩神迷的，是迎接她的几位女主人。
娄晓娥一身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套装，颈间佩戴着温润的珍珠项链，气质雍容华贵，眉宇间是长期执掌庞大商业帝国蕴养出的自信与威仪。
杨黛则是一袭改良旗袍，勾勒出曼妙身姿，她曾是红极一时的影星，如今虽退居幕后，掌控着联众影业，但一颦一笑依旧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自带星光。
于海棠穿着利落的职业装，短发精明干练，她是联众影业的实权高管，也是何家在港产业的重要打理者之一，眼神锐利，气场强大。
就连在一旁含笑不语的金瑰，虽衣着相对休闲，但那精致的面容和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也显示出她绝非普通人物。
周蓉站在这些各有千秋、却都明显非同一般的女性中间，一时间竟有些自惭形秽，同时也对那位“准公公”何雨柱有了更深的认知。他远不止是内地一位权势煊赫的封疆大吏，在香江这片土地上，他同样拥有着令人咋舌的隐形王国和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娄晓娥亲切地拉着周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和地询问旅途是否劳累，身体有无不适，态度和蔼可亲，瞬间化解了周蓉的紧张。杨黛则细心地吩咐佣人准备适合孕妇的饮食和起居用品。于海棠更是快人快语，笑着保证在香港这段时间，一定会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让她安心养胎。
安排好周蓉去客房休息后，几位女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
于海棠率先忍不住，啧啧两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瞧瞧，这才是正宗的柱子哥的种！雷厉风行，一击即中！”她见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得意地解释道：“想当年，柱子哥十七岁就和秦淮茹有了棒梗。如今这云朵姐家的何念，也是十七岁就让周蓉这丫头怀上了。这行动力，这效率，一脉相承！”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调侃：“哪像棒梗那个傻小子，十九岁了还是个愣头青，要不是我当初略施小计，安排了赵芝芝，咱们那位梗少爷恐怕到现在还是个童子鸡呢！看看何念，这才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这番大胆又促狭的对比，顿时引得娄晓娥、杨黛和金瑰忍俊不禁，客厅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娄晓娥嗔怪地拍了于海棠一下：“就你话多，口无遮拦！要是让柱子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他儿子，看他怎么收拾你！”
杨黛也抿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倒真是柱子的风格。当年他……嗯……”她似乎想起什么，脸颊微红，没有再说下去。
金瑰则温柔地笑了笑：“这说明何念和周蓉是真心相爱，缘分到了。我们只管照顾好周蓉，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于海棠端起茶杯，悠悠地道：“放心吧，在咱们的地盘上，保证让这小两口……哦不，是让咱们的小功臣和她肚子里的何家第三代，过得舒舒服服的。等柱子哥下次来港，看到大孙子，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笑声再次响起，在这温暖的香江之夜，弥漫开来。而远在数千里之外冰天雪地中的何雨柱，尚不知自己已被贴上了“即将笑歪嘴的爷爷”的标签，他正埋首于案牍之间，为黑省的未来，也为自己儿孙的前路，继续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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