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的春日，柳丝垂在湖面上，风一吹便漾起细碎的绿波。肖景文抱着刚满半岁的小砚，站在“景文阁”杭州分店的雕花门前，看着门楣上挂着的烫金匾额——那是周明远请书法名家题的字，笔锋里带着江南的温润，和上海总店的古朴韵味相映成趣。
“小心点，别让风把小砚吹着。”苏诺桐走过来，把裹着小砚的披风紧了紧。她穿着淡绿色的旗袍，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支翡翠簪子——那是肖景文用腾冲赌石切出的边角料做的，小巧的簪头雕着朵莲花，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小砚在肖景文怀里眨着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转来转去，突然伸手去抓门旁挂着的铜铃，“叮铃”一声，引得周围的客人都笑了。“这小家伙，跟你一样，从小就对这些老物件感兴趣。”王老先生背着布包走过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小砚的脸蛋，“你看他抓铜铃的样子，跟你当年在古玩街抓着块碎瓷片不放，一模一样。”
肖景文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店内——展厅里早已挤满了客人，周明远正陪着几位穿着唐装的老者在看展柜里的明代端砚，张弛和林溪忙着给客人递茶。那方端砚被放在c位展柜，暖光射灯从上方落下，砚侧的“笔底风雷起，砚中云气生”十个字愈发清晰，旁边的展牌上印着陈铭远寄来的祝枝山书信原件照片，引来不少藏家驻足。
“肖老板，苏小姐，恭喜开业！”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铭远提着个紫檀木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助理，“特意从香港赶来，给你们带了份薄礼。”他打开木盒，里面是方小巧的端砚，砚底刻着“承砚”二字，“这是我找老匠人仿照你那方明代端砚做的，等小砚长大了，正好给他练字用。”
肖景文连忙道谢：“陈先生太客气了，您能来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他接过木盒，递给苏诺桐，“你看这雕工，和明代端砚的风格多像，以后小砚用这方砚练字，也算是传承了。”
苏诺桐抱着小砚，轻轻抚摸着木盒里的小端砚，小砚似乎察觉到什么，伸手去抓，小小的手掌刚好握住砚台的一角，惹得众人都笑了。“你看，他还真喜欢。”苏诺桐笑着说，“以后等他懂事了，我们就告诉他这方砚台的来历，告诉他有位香港的爷爷，特意为他定制了这份礼物。”
陈铭远走到明代端砚展柜前，摘下手套仔细观察：“这方砚台在杭州展出，比在上海更有味道。西湖的水，江南的墨，本就该和这样的老端砚配在一起。”他转头对肖景文说，“我在香港也有个小展厅，下次想和你合作，把这方砚台请到香港展出，让更多人看看祝枝山的题铭风采。”
肖景文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能让这方砚台走出内地，让更多人了解它的故事，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小砚突然“咿呀”叫了一声，伸手去够展柜的玻璃。肖景文连忙抱着他后退了些，笑着说：“你这小家伙，才半岁就想摸老砚台，以后肯定是个爱古玩的小行家。”
苏诺桐靠在肖景文的肩上，看着小砚好奇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云南旅行，在洱海边约定要生个孩子，要一起把“景文阁”开得更大。如今，约定都成了现实，他们不仅有了小砚，还有了杭州分店，甚至要把端砚送到香港展出。
“饿了吧？我让厨房炖了鸡汤，在休息区等着呢。”苏诺桐对众人说，“小砚也该喂奶了，我们先去休息会儿，你们慢慢看展。”
休息区的窗户正对着西湖，湖面上的游船缓缓驶过，远处的雷峰塔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肖景文坐在沙发上，苏诺桐抱着小砚喂奶，王老先生和陈铭远坐在一旁，聊着文房四宝的收藏趣事。老吴师傅从包里拿出个小锦盒，递给苏诺桐：“苏小姐，这是我给小砚打的银镯子，比之前的那个更重些，现在他长大了，能戴了。”
苏诺桐接过锦盒，打开——里面的银镯子上刻着松鹤纹，和她给小砚缝的婴儿袜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谢谢您吴师傅，您太用心了。”她眼眶一热，轻轻握住老吴师傅的手，“从怀孕到小砚出生，您一直这么照顾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谢什么！”老吴师傅摆摆手，“看着你们一家人幸福，看着‘景文阁’越来越好，我就高兴。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开家古玩店，可惜没那个福气。现在看着肖老板把‘景文阁’开得这么好，就像看到自己的愿望实现了一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休息区的地毯上，小砚喝完奶，在苏诺桐的怀里渐渐睡熟。肖景文轻轻接过小砚，放在旁边的婴儿车里，盖好小毯子。他走到窗边，看着西湖的春色，突然开口：“诺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杭州吗？那时候你说，以后想在西湖边有个小房子，每天醒来就能看到湖景。”
苏诺桐走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上：“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在冷战，你特意带我来杭州散心，在西湖边给我买了支，说‘我们和好吧’。”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那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我们吵得多凶，你都会一直陪着我。”
肖景文握紧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们就在杭州买套房子，带着小砚，每天早上在西湖边散步，晚上回来守着‘景文阁’。等他长大了，我们带他去云南看洱海，去香港看展览，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用心去守护。”
陈铭远看着他们，笑着说：“肖老板，苏小姐，你们的感情真好。我年轻的时候，也和我太太一起守着个小古董店，后来生意做大了，反而少了很多这样的时光。现在看到你们，就想起了我们年轻时的样子。”
王老先生也感慨道：“是啊，感情和事业，能两全的人不多。你们能把‘景文阁’经营得这么好，还能把小家庭照顾得这么温馨，不容易啊。”
傍晚时分，客人们陆续离开，分店渐渐安静下来。肖景文抱着小砚，苏诺桐挽着他的胳膊，沿着西湖边慢慢散步。夕阳把湖水染成了金红色，柳丝在风中轻轻摇曳，小砚在肖景文的怀里睡得很香，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景文，你说小砚长大了，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守着‘景文阁’吗？”苏诺桐轻声问。
肖景文低头看了看小砚，笑着说：“不知道，但我会带着他看每一方砚台，讲每一个故事。如果他喜欢，就和我们一起把‘景文阁’传承下去；如果他不喜欢，就去做他想做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他，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相互支持，相互陪伴。”
苏诺桐靠在肖景文的怀里，看着夕阳下的西湖，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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