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广场之上。
数千名羽人族人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祭坛上那个本该高不可攀的身影。
圣女，云诗。
月白色祭祀长袍，银色的星轨图腾从领口蔓延到裙摆。
随着云诗微弱的呼吸，那些星轨不再流转，死气沉沉。
云诗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
她看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叫风辞的男人。
还是那张脸，那副身躯，可他体内好像换了一个灵魂。
她已无路可退。
当着全族的面，当着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的面。
她输不起。
羽人族，也输不起。
云诗缓缓抬起了手，制止了所有长老的骚动。
“我，接受你的挑战。”
观礼台，贵宾席。
狐仙儿听到这两个字，抓着扶手的手指猛然收紧。
白金色裙摆层层叠叠。
眉心那点狐火印记剧烈闪烁，映得她脸庞一片赤红。
“是他！就是他！”
她激动地对身边的大祭司传音。
“这种直击灵魂、颠覆信仰的手段！”
“和先生教我的‘模拟太古环境，重塑我九尾天狐血脉’的理论，一模一样！”
“先生一定就在这附近！”
身旁，五仙教大祭司依旧戴着那副青铜面具，静静坐着。
她与周围的喧嚣隔绝，自成一方世界。
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牢牢锁定了祭坛下的风辞。
她能感觉到。
那个搅动天下风云的变数。
所有谋划，都指向了那个可怜的圣女。
等着就好。
猎物，自己会露出破绽的。
祭坛之下。
风辞，真正的风辞。
在得到圣女肯定的答复后，攥紧了拳头。
林风先生的话，那份足以点燃整个羽人族的檄文，在他脑中疯狂回响。
他迎着云诗的审视，也迎着全族的审视。
开口问道。
“圣女大人。”
“敢问，您的道，是什么？”
云诗看着他，黯淡的琉璃色眸子里，重新燃起属于圣女的骄傲。
“我的道，是【未来】。”
“是星辰的轨迹，是万物的定数，是不可撼动，不可逆转的……命运！”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空灵，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是她最后的防线。
然而，风辞却笑了。
他摇了摇头。
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林风为他准备好的“演讲稿”。
风辞从一开始的颤抖。
慢慢变得越来越激昂！
“不！”
“圣女大人，您错了！”
风辞从羽人族最古老的历史讲起。
讲到先祖们如何挣脱大地的束缚，第一次冲向云霄！
讲到他们如何用鲜血和勇气，在这浮云之巅，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园！
再讲到如今，整个族群如何在这“注定”的命运下。
变得僵化、麻木，失去了飞翔的初心！
风辞的每一句话，都重重敲在广场上所有年轻羽人的心口！
最后，他转身。
张开自己背后那对畸形、丑陋的翅膀！
风辞指着它，呐喊出那句核心金句！
“天空的广阔，不是因为没有边界，而是因为我们有向往无限的勇气！”
“翅膀的大小，决定不了飞翔的高度！”
“心之所向，才是真正的天空！！”
轰——！！！
这句话，这句曾经云诗用来安慰小羽人的话。
此刻从风辞的口中咆哮而出！
却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直直刺向她整个信仰体系的核心！
“心之所向，才是真正的天空！”
“说得好！”
广场上，一个年轻的羽人族战士，忍不住振臂高呼！
他的呼喊，引爆了全场！
“心之所向！才是真正的天空！”
“说得对！我们飞翔，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自由！”
成百上千的年轻羽人，都跟着热血沸腾地呐喊起来！
他们看向风辞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嘲笑，而是认同！
长老们的脸色铁青！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背后的金色羽翼疯狂扇动，却被身旁的法典长老死死按住！
“反了！都反了！”
祭坛之上。
云诗的身体剧烈晃动。
她看着下方那个振臂高呼的身影，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被所谓的“命运”压抑了太久。
自信、强大，闪闪发光。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脑海里疯狂回响。
“……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
她对自己，对羽人族数万年的信仰，产生了最深刻的怀疑。
浮空岛外围，一处云雾缭绕的悬崖背后。
林清竹一身白衣，手握长剑，身上散发的寒意让空气都有些凝固。
手中的【同心镜】，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炽热。
镜面上，清晰地映照着广场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林清竹冰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愤怒与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兴奋。
那种终于再次触碰到宿敌的颤栗。
“这套歪理邪说，这种煽动人心的手法……”
她那被那个男人搅乱的道心，在疯狂地尖叫。
引发眼前这一切的，就是那个让她日夜不得安宁的男人！
而在另一边，某个殿宇的阴影里。
夜琉璃挂在屋檐的飞角上，晃荡着两条白得晃眼的小腿。
“啊……找到了……找到了……”
她眯起眼睛，贪婪地嗅着空气。
广场上那个“小废物”的身上，有她那可爱小猎物的气息。
一种……把别人的信仰和骄傲，踩在脚下再狠狠碾碎的气息。
“咯咯咯……”
她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娇笑。
“真是让人兴奋呢！”
“真想把你色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呢～”
“看样子，这就是林风策划的咯。”
悬崖边，苏沐晴冷静地开口。
她的视线，锁定了广场中央的风辞。
“以自身经历为引，以普世价值为核，以偷换概念为手段，煽动底层情绪，攻击核心信仰。”
“这种层层递进，滴水不漏的方式……”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公输芷。
“是他，错不了。”
公输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紧张地调试着一个全新的罗盘。
“【修罗场探测仪】指针都快转冒烟了！”
苏沐晴点了点头。
“他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此刻。”
“林风，一定就在这附近。”
“或者……”
“他，就是林风！”
圣殿广场暗处。
林风正通过那面“直播神器”水镜，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贵宾席和各个角落里的老熟人们。
一个个粉墨登场，他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这不就是大型认亲现场吗？】
【还是单方面的那种。】
林风摸着下巴。
始在心里给这豪华全家桶做起了战力分析和攻略排序。
【首先，林清竹，天灵宗圣女，老客户了。】
【这位是真怨种，执念深到能刻进道心里的那种，】
【仇恨值mAx，危险等级SSS+，暂时不能碰。】
【下一个，夜琉璃，疯批病娇。】
【这位更要命，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逮到我估计不是直接弄死，】
【而是想把我切片研究，做成手办天天抱着睡，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危险等级，同样SSS+，而且突出一个防不胜防。】
【嗯，接下来，南疆的两位。】
【狐仙儿，我的头号狂信徒，简直是快把我当活神仙供起来了。】
【就算抓到我，估计也是八抬大轿请回去，好吃好喝供着。】
【那个戴面具的大祭司，对我这个“变数”充满了学术性的好奇。】
【大概率也是想抓回去研究，但手段应该比夜琉璃那个疯婆子文明点。】
【暂定，安全。】
【好，这么一盘算，南疆这俩，反而是可以利用的友军！】
林风的思绪转到了东玄域女团的另外两人身上。
【公输芷，技术宅，炼器狂魔。】
【这位好办，世界观都被我用超前的理论给干碎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用技术打败我。】
【只要我抛出一点“可控核聚变”、“量子纠缠通讯”、“曲率引擎”之类的核心技术当诱饵】
【她分分钟就能叛变革命，提着工具箱回去。】
【突破口！这是第一个突破口！】
【最后，苏沐晴……】
【万剑阁首席，寻夫复仇联盟的首席大脑，逻辑怪。】
【这女人有点麻烦，脑子太好使了。】
【不过……】
林风想起了当时的委托。
【不就是个弟控吗？】
【她弟被我扮演的百花宫女弟子忽悠瘸了。】
【她这个当姐姐的气不过，要给弟弟找回场子。】
【这事儿，能解释！】
【只要我俩能坐下来，泡壶茶，我跟她好好掰扯掰扯，摆事实，讲道理。】
【把她弟那个恋爱脑的问题分析透彻，证明我是在帮他成长……】
【嗯，有五成把握，能把她从敌方阵营忽悠到中立。】
【oK，方针已定！】
【第一步，策反！】
【想办法联系上公输芷和苏沐晴，分化瓦解东玄域女团，让她们当场减员两人！】
【第二步，引战！】
【让狐仙儿和大祭司这两位友军，去牵制住林清竹和夜琉璃这两个最大的威胁！】
【让他们狗咬狗，打得越热闹越好！】
【我，林某人，就趁乱跑路，深藏功与名！】
【完美！】
【不愧是我！】
【这波操作，简直可以写进《修罗场极限求生教科书》当开篇案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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