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站在高台中央，见台下气氛因“鸠占鹊巢”的自嘲变得轻松，也跟着笑了笑，抬手虚压了压：“看来大家是不怪我占了陈宫院长的‘主场’了。”这话一出，台下的笑声更爽朗了，连一直紧绷着神情的议员们，脸上也露出了真切的笑意，大会堂里的严肃感瞬间消融了大半。
“好了，不耽误大家的正事。”曹铄收住笑，语气轻快，“接下来我回答三个提问，就把时间交还给百姓大会。”
话音刚落，台下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举起了手——有身着常服的议员，有握着纸笔的记者，还有裤脚沾着泥土的农户、穿着短打的工人，一只只手臂像雨后春笋般竖起，连坐在后排的军人都忍不住举起了手，眼里满是期待。
曹铄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了一个面生的中年汉子身上：“这位议员，你先来。”
那汉子立刻站起身，略显局促地整了整身上的粗布长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一看便知是来自基层。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自我介绍：“大丞相，在下黄金，是益州蜀郡的议员，这是第一次参加中枢大会。我想问的是，百姓大会的质询权，有没有不能问的问题？比如……比如问政务院的财政开支细节，或是问官员的私人生活，算不算越界？”
“这个事情我已经多次回答过了，严格来说，没有‘不能问’的问题，前提是‘公事’。”曹铄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议员质询的目的，质询不激烈达不到质询目的。
质询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制造对立、挑动矛盾。若只是为了刁难人，或是为了私人恩怨攻击官员，那便偏离了质询的本意；但若是为了百姓的利益——比如财政开支是否合理、官员履职是否尽责，哪怕问题再尖锐，也该摆到台面上说。”
他顿了顿，拿起案上摊开的《论语》，指尖落在“政者，正也”四个字上：“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能随意设置‘禁区’。禁区代表什么？代表特权，代表有不能见光的事。
不知从何时起，‘政治’被扭曲成了阴谋诡计、算计权衡的代名词。
但在我看来，孔夫子说的‘政者，正也’才是真谛——政治本该是公平公正、透明如水的，该是堂堂正正办事，而不是藏着掖着、搞心狠手辣的勾当。我希望华夏的政治，能如孔夫子所言，守住一个‘正’字。”
“啪啪啪！”台下瞬间爆发出密集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热烈。有人用力拍着桌子，有人激动地点头，连记录的记者都停下笔，跟着鼓掌。坐在议员席的荀彧，凑到身边的诸葛亮耳边，小声感叹：“原来大丞相并非反儒，倒是我之前想偏了。”
诸葛亮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回应：“大丞相从不反对任何一家学说，他反对的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任何单一学说都有局限性，强行独尊只会禁锢思想。
文若兄你看，你先祖荀子也是儒家，那时的儒家敢直面君王过错，敢说‘民贵君轻’；可自董仲舒提出‘君权神授’后，儒家早就没了脊梁，成了统治者统御天下的工具，早就丢了先秦时期‘以民为本’的风骨。”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话，都是大丞相私下和我聊起过的。”
荀彧若有所思地点头，再看向高台的曹铄时，眼里多了几分认同。
曹铄等掌声平息，目光又落在了人群中一位佝偻的老者身上——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褐，手里紧紧攥着一顶磨旧的草帽，脸颊因激动而泛红，手也微微发颤。“老人家，您来第二个提问。”
老人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愣了片刻才慌忙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旁边的议员连忙扶了他一把。
曹铄见状，温和地笑了笑：“老人家，不必紧张，您就把我当成您家的后生，有话慢慢说，不用急。”
这话像一股暖流，熨帖了老人的心。他平复了好一会儿，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清晰：“大丞相，老……老头子叫王老三，是从青州逃过来的。前些年在青州，天天打仗，官府还逼着交税，我们一家子差点饿死，只能跟着逃荒。这几年在徐州，分了地，官府还派农技师教我们，居然……居然能吃饱饭，冬天还能穿上棉袄，这日子跟做梦似的。
老头子就是想问问您，今后……今后我们这些百姓，都能一直这样吃饱穿暖吗？”
老人的话很朴实，却戳中了在场许多人的心事——台下不少百姓都曾是逃荒过来的，想起过往的苦难，眼眶都微微发红。
曹铄看着老人，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得像磐石：“老人家，我敢向您保证，一定能！不仅能吃饱穿暖，将来还会越来越好——家里的孩子能读书，老了能有地方养老，生病能有钱看病，日子会一天比一天有奔头！”
“好！”不等曹铄说完，台下就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王老三老人激动得抹起了眼泪，嘴里反复念叨着“好、好”，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几十年的石头。
曹铄等叫好声稍歇，语气沉了几分，带着几分沉痛的反思：“旧朝时，总有人说‘朝廷好了，百姓就能好’。可事实呢？皇帝在宫里酒池肉林，官员在府里搜刮民脂，朝廷倒是‘富’了，百姓却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只能啃观音土，最后活活饿死——这样的‘朝廷好’，跟百姓有什么关系？”
他抬手，指向台下的每一个人，声音里满是恳切：“我的观点和旧朝完全不同。
华夏不是某个人的天下，是无数华夏百姓组成的家。政府本身不会种地、不会织布、不会经商，我们的钱粮、我们的军备，全来源于华夏这3700多万百姓的赋税和劳作。若是所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都能安居乐业，都能有心思去种地、去做工、去读书，华夏这个国家，会不好吗？百姓是根，根扎得深，国家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春雨般滋润了每个人的心田。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持久、更热烈，连高台上的曹铄，都被这股来自百姓的热忱所感染，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阳光透过大会堂的窗棂，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着他们眼中的希望——那是对吃饱穿暖的笃定，是对华夏未来的期盼，更是对“百姓为本”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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