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汗山以南的旷野上，鲜卑人的辱骂声已连响了四日。起初那震耳欲聋的污言秽语，如今竟像被风吹散的沙尘般渐渐弱了——每日清晨，一万人的鲜卑骑兵依旧列阵于华夏大营前五百米，而华夏大军则用床弩时不时射杀叫骂声大的人，这让举着马鞭叫嚣的人少了，低头私语的人多了；原本整齐的咒骂声变得零散，反倒是华夏大营方向传来的宣传声，如春日的溪流般愈发清晰。
华夏营墙的箭楼上，几名士兵正举着特制的“扩音器”喊话——那是用粗竹筒裹着铜皮制成的喇叭，声音能传出去三里地。“鲜卑的兄弟们！别再跟着贵族当炮灰了！”一个洪亮的鲜卑话透过喇叭扩散开来，“咱们华夏新政人人平等，不管你是汉人还是胡人，只要肯种地，就有自己的田！”
对面的鲜卑骑兵里，不少人皱起了眉。他们大多是部落里的普通牧民，常年受贵族压榨，“人人平等”四个字像颗石子，在心里溅起了涟漪。可他们大部分人听不懂，只能转头看向队伍里几个懂的鲜卑贵族，贵族们却脸色铁青，厉声呵斥：“别听他们胡扯！都是骗人的！”
没过多久，华夏营里的喇叭换了人，这次开口的是个操着流利鲜卑语的汉子：“我是三年前从轲比能部落投过来的，叫巴图！”
汉子的声音带着草原人的粗犷，“华夏的赋税真的低，我当兵家里分了五十亩地，自己种了十亩，其余都租出去了，交完税还能剩下大半，比在部落里给贵族当牛做马强多了！而且咱们自己选里长，谁能干就选谁，还能监督官老爷，要是当官贪钱欺负我们，咱们能直接告上去！”
巴图的话像一阵风，瞬间吹遍了鲜卑阵。几个年轻的鲜卑骑兵忍不住交头接耳：“真能自己选头人？”“交完税还能剩大半？我家去年养的羊，大部分都被贵族拿走了……”贵族们见状，急忙挥舞马鞭喊骂，可这次没人再跟着应和，连最开始叫嚣最凶的几个骑兵，也垂下了马鞭。
高台上，庞统看着下方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用他们自己人说自己的话，比咱们喊一百句都管用。”他转头对郭嘉道，“司马懿想靠辱骂动摇咱们军心，反倒给了咱们机会，让鲜卑的普通牧民看清部落贵族的真面目。”
郭嘉轻摇羽扇，眼中满是赞许：“这招‘釜底抽薪’实在高明。再这么下去，不用咱们出战，鲜卑的队伍先散了。”
果不其然，第五日清晨，鲜卑的辱骂声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声。轲比能坐在主营的虎皮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帐篷里，司马懿、步度根、段日陆眷、宇文拓等人围坐成一圈，气氛压抑得厉害。
“再这么下去不行！”轲比能猛地拍了下桌子，酒碗里的马奶酒溅了出来，“华夏人天天喊话，弟兄们都快没心思打仗了！再拖下去，不等曹铄出战，咱们的人先跑光了！”
步度根握着腰间的弯刀，瓮声瓮气地说：“不如再派些人去骂！把最狠的话都用上，我就不信激不怒他们！”
“没用的。”司马懿摇了摇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华夏将士已经习惯了，这些都是职业军人，反倒是我们的人被他们动摇了军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兵施压——曹铄坚守营垒，无非是想拖垮咱们，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并州、幽州被咱们大军劫掠。”
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舆图上。
司马懿指着并州和幽州的方向，继续道：“步度根大人可带五万人攻并州，华夏一旦丢失土地，曹铄必定面对华夏内部的舆论压力；段日陆眷大人带五万人攻渔阳、右北平，这两郡靠近代郡，能牵制华夏的援军。只要两地告急，曹铄必然会率军主动出战，到时候咱们再用骑兵优势，在旷野上一举击溃他们！”
轲比能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就按军师说的办！步度根大人，你明日一早就率军出发，务必尽快拿下并州的几个县城！段日陆眷大人，你也准备好，随后进军渔阳！”
……
可他们都没想到，华夏的细作早已渗透进了鲜卑各部落——步度根出发前，特意把家人藏到了西部鲜卑一个偏僻的部落里，那是草原深处的一片洼地，只有几十顶帐篷，平日里鲜少有人往来。他以为这个地方万无一失，却不知自己身边的一名侍卫，早已投靠了华夏，将藏家人的位置悄悄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张绣正率领三千华夏骑兵，在草原上悄然西行。为了绕过西部鲜卑剩余在部落的两万大军，他们专挑没人走的小路，白天躲在山谷里休息，晚上借着星光行军。战马的马蹄裹着麻布，士兵们嘴衔木棍，连咳嗽都要捂着嘴，一路竟没惊动任何鲜卑巡逻兵。
“将军，前面就是巴彦部落了！”一名斥候翻身下马，压低声音道，“细作说，步度根的家人就藏在中间那顶最大的白帐篷里。”
张绣勒住马，目光扫过前方的部落——几十顶帐篷散落在洼地中，只有几盏油灯亮着，门口的哨兵正打着哈欠，毫无防备。他抬手做了个手势，三千骑兵立刻分成三队：一队绕到部落后方，防止有人逃跑；一队控制哨兵；一队直奔那顶白帐篷。
“动手！”张绣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华夏骑兵如猛虎下山，瞬间扑向部落。门口的鲜卑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割断了喉咙。冲进白帐篷时，步度根的妻妾正抱着孩子哄睡，看到突然闯入的骑兵，吓得尖叫起来，却被士兵迅速控制住。
结束了，故意让两个人用鲜卑语言对话，暗示自己是轲比能派来的，目的是嫁祸给华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巴彦部落就被控制住，步度根的妻妾和十多个孩子，全被绑了起来。张绣看着被押出来的家人，对着身旁的人道：“立刻放飞信鸽，把消息传给大丞相！”
士兵从怀中掏出信鸽，绑好写有“已擒步度根家眷”的纸张，轻轻一抛，信鸽扑棱着翅膀，朝着华夏大营方向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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