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南京城银装素裹。监国府内，朱慈烺正与几位大臣商议江北军务，苏澜雪一身戎装坐在下首，专注地听着兵部关于新附军队整训进度的汇报。
刘泽清部三千人已按计划打散编入新军，但其麾下几个将领似有不满。兵部尚书禀报道。
苏澜雪微微蹙眉：此事需谨慎处理。可将其部分亲信调往讲武堂受训，既示恩宠，又暂离军权。
朱慈烺点头：就按皇后说的办。
正议着，门外侍卫来报：启禀陛下，董小宛姑娘在府外求见，说是受陛下之邀，前来献上新绘的《江南水利图》。
众臣皆露诧异之色。朱慈烺看了眼苏澜雪，见她神色平静，便道：请她到偏殿等候。
待众臣退下后，苏澜雪才淡淡道：这位董姑娘倒是消息灵通，陛下前日才说起江南水利之事。
朱慈烺微微一笑：去看看她究竟有何高见。
偏殿内，董小宛一身素雅装扮，见朱慈烺与苏澜雪进来，恭敬行礼。她目光在苏澜雪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位皇后娘娘竟是一身戎装。
董姑娘不必多礼。朱慈烺在主位坐下，听说你绘制了水利图？
董小宛取出一卷画轴，徐徐展开。图上不仅标注了江南主要水系，还详细绘制了各州县的水利设施现状。
陛下请看，董小宛指着图上的标记，这是小女子走访各地所得。去年水患，主要问题在于太湖出水不畅，吴淞江、浏河等河道淤塞严重。若能疏通这些河道，不仅可解水患，还能灌溉万顷良田。
苏澜雪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待看到图上几处军事要地的标注时，神色渐渐认真起来。
董姑娘对水利很有研究？苏澜雪问道。
董小宛谦逊一笑：不敢说研究。只是小女子常在秦淮河畔，听来往客商说起各地水情，又读过几本水利典籍，略知皮毛罢了。
朱慈烺仔细看着地图，忽然指着一处问道：这里标注的宜兴险滩，是怎么回事？
陛下明鉴，董小宛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这里是漕运要道，但暗礁密布，每年都有粮船在此倾覆。小女子以为，若能在此处开凿一条新河道，不仅可保漕运安全，还能分流太湖洪水。
苏澜雪与朱慈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这个建议与沈烟前几日提出的方案不谋而合。
董姑娘可知道开凿新河需要多少银两？苏澜雪问道。
董小宛从容应答：约需八十万两。但若能成，每年可节省漕运损耗三十万两，新增灌溉田赋二十万两，三年便可回本。
朱慈烺沉吟片刻：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董小宛盈盈一拜：小女子只是尽己所能，为陛下分忧。若有用得着小女子之处，定当竭尽全力。
待董小宛告退后，苏澜雪轻声道：这位董姑娘，确实不简单。
朱慈烺点头：她提出的建议，与烟儿前日说的几乎一样。不过烟儿还提出了用新式炸药开凿河道的法子。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她？苏澜雪问道。
先让她参与江南水利的事务吧。朱慈烺道，若是真才实学，倒也不必拘泥于出身。
三日后，监国府设立了江南水利司，董小宛被任命为司丞佐官，负责整理各地水情资料。这个消息在朝中引起不少议论，但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掩盖——沈贵妃主持的格物院，成功研制出了新型开山炸药。
试验场上，沈烟向朱慈烺和苏澜雪展示新式炸药的威力。一声巨响过后，远处的假山被炸开一个大洞。
这种炸药比以往的火药威力大了三倍，沈烟解释道，而且更加安全稳定。用来开凿河道再合适不过。
董小宛也在受邀观看之列，她震惊地看着被炸开的山石，忍不住问道：贵妃娘娘，这...这是何原理？
沈烟微微一笑：这是格物院的机密。不过董姑娘若有兴趣，可以来格物院参观学习。
朱慈炽注意到董小宛眼中闪烁的好奇与求知欲，心中微动。这个女子，似乎对新鲜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董小宛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她不仅很快熟悉了水利司的各项事务，还经常向沈烟请教格物知识。更让人意外的是，她提出的一些建议，往往能切中要害。
这日，董小宛呈上一份关于改良漕船的方案。她在方案中提出，可以在船底加装沈烟发明的水密隔舱，大大增加船只的抗沉性。
这个想法很好。沈烟看过方案后赞许道，我正好在研究蒸汽机，若是能用在漕船上，或许能解决逆水行舟的难题。
朱慈烺看着两位才女讨论得热火朝天，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转头对身旁的苏澜雪低声道：看来，这位董姑娘确实是个可用之才。
苏澜雪点头：她心思缜密，对民生疾苦也很了解。前日她提出的以工代赈之策，就很有见地。
然而，朝中对董小宛的争议却越来越大。这日朝会上，几位老臣联名上书，认为让一个秦淮歌妓参与朝政有失体统。
陛下，董小宛虽有才学，但出身风尘，不宜委以重任啊！一位老臣痛心疾首。
朱慈烺还未开口，苏澜雪却先说话了：诸位大人，本宫以为，用人当以才德为先。董小宛虽出身不高，但其才学见识，于国于民皆有益处。况且她如今在水利司兢兢业业，并未有任何失德之处。
众臣见皇后亲自为董小宛说话，都不好再说什么。
下朝后，朱慈烺好奇地问苏澜雪：你似乎很欣赏董小宛？
苏澜雪淡然道：臣妾只是就事论事。她的才学确实出众，对陛下的大业也有帮助。至于出身...她顿了顿，陛下不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吗？
朱慈烺握住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晚，朱慈烺在宫中设宴，既为庆贺水利工程开工，也为表彰董小宛的贡献。宴席上，董小宛献上一首新词，文采斐然，让在座文臣都为之赞叹。
宴罢，董小宛告退时，朱慈烺特意让内侍赏赐她一套文房四宝。
陛下，董小宛接过赏赐，轻声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小女子想拜沈贵妃为师，学习格物之道。
朱慈烺与身旁的苏澜雪、沈烟交换了个眼神，而后笑道：这个要问贵妃本人了。
沈烟莞尔：若董姑娘真有此心，我自然愿意指点。
看着董小宛欣喜离去的身影，朱慈烺轻声道：这个女子，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
苏澜雪望着殿外月色，若有所思。董小宛的才华确实令人欣赏，但她总觉得，这个女子身上还有更多未展露的秘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对朱慈烺的大业有利，她都愿意给予机会。
在这个冬夜，三位各具才情的女子，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命运交织在了一起。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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