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月下铁誓
迈克尔，始祖之父，吸血鬼血脉的源头与终极梦魇，其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上的绝对碾压，更是一种存在层面上的否定与认知根基的崩塌。
星谕厅内，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淹没了每一寸空间。博妮·贝内特昏迷不醒；
卡特·莱恩哈特瘫坐在地，雄壮的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狼性本能在这血脉源头的威压下彻底臣服；
以利亚·迈克尔森失魂落魄，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父亲”，那张万年不变的优雅面具碎裂殆尽，露出底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磨灭的恐惧与……一丝被遗弃孩童般的绝望；
就连最坚韧的贝拉·影刃，也面色惨白，紧握剑柄的手指节泛白，第一次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流露出了近乎放弃的茫然。
瑟琳娜·月光矗立着，但她的世界正在无声地瓦解。
迈克尔的话语——“月光血裔的残次品”、“剥离的残响”、“物归原主”——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侵蚀着她万年来自我认知的核心。
她不是月光的化身，不是秩序的建立者，她只是……一个占据着别人废弃实验场的……偶然产物？
这种存在性危机带来的虚无感，远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具毁灭性。
她周身的月光力场紊乱不堪，黑眸中数据星河彻底崩溃，只剩下 一片冰冷的、映照着自身崩塌的……虚无。
然而，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一只滚烫、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粗暴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她冰冷、颤抖的手。
是达蒙·塞尔瓦托。
他刚刚从血脉源头的恐怖威压中挣扎着站起，脸色苍白，蓝眼中还残留着生理性的惊悸，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燃烧起来的……近乎疯狂的清醒与决绝。
他的话语粗粝、不合逻辑，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 凝固的绝望！
“他说是‘残次品’就是‘残次品’了？！放屁！”
“现在，掌握着月光，站在这里，杀了他们无数爪牙的，是你！瑟琳娜·月光！”
“现在，拥有着塞尔瓦托之名，站在你身边的，是我！达蒙·塞尔瓦托！”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 不容置疑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桀骜与反抗！
他不是在安慰，而是在 重新定义现实！
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瑟琳娜 从自我否定的深渊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瑟琳娜反手死死握紧了达蒙的手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彼此的手骨捏碎。
那冰冷的虚无感，被掌心传来的、近乎灼痛的触感 驱散了一丝。
她抬起眼，黑眸中 崩溃的碎片 开始 重新凝聚，不再是数据，而是一种 混合着滔天愤怒、无尽屈辱、以及……被彻底激怒后 最极致的冷静与……杀意！
她挣脱达蒙的手（但那种联结感已然建立），一步踏前，目光 如同淬冰的刀锋，扫过 失魂落魄的众人。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 重铸后的、更加冰冷的权威：
“以利亚·迈克尔森！收起你的眼泪！你的父亲，现在是……敌人！”
“卡特·莱恩哈特！贝拉·影刃！博妮·贝内特！站起来！”
命令简短、凌厉，不容置疑。蕴含着 一种 超越恐惧的意志力。仿佛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灵魂上。
以利亚浑身一颤，猛地 抬起头，看向瑟琳娜。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剧烈翻腾——对父亲的恐惧、被抛弃的怨恨、对自身存在的怀疑……
最终，凝聚为一种 破釜沉舟的……狰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颤抖，重新挺直了脊梁，抚胸躬身，声音 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却恢复了 往日的沉稳：“谨遵……陛下谕令。”
卡特·莱恩哈特发出一声 低沉的、充满暴戾气息的狼嚎，用爪子 狠狠抓挠着地面，借由疼痛 驱散恐惧，挣扎着 站了起来，狼眸中 燃烧着 困兽犹斗的凶光。
贝拉咬牙，冰蓝瞳孔中 重新凝聚起 决死的意志，默默 站到了瑟琳娜身侧。博妮也在瑟琳娜一道月华的刺激下苏醒，尽管虚弱，却强撑着 开始引导微弱的能量 稳定心神。
绝望，暂时 被压制。但如何应对迈克尔口中的“永恒黑夜”与“清理”，依旧是无解的难题。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就在这时，达蒙再次开口。他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只是 深深地 望向瑟琳娜。
“老不死的说……月光是他的。”达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说……我们是‘错误’，需要‘清理’。”
他顿了顿，蓝眼睛 转向 星谕厅那 敞开的、映照着虚假星空的穹顶，仿佛能穿透它，看到 那轮 即将被“永恒黑夜”吞噬的……真实月亮。
“但今晚的月亮，”他缓缓地说，语气中 带着一种 奇异的、近乎虔诚的……确认，“还在照耀着我们，不是吗？”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道光，刺破了 弥漫的阴霾。
瑟琳娜身体 微微一震。她抬起头，同样 望向那片星空。黑眸中，冰冷的杀意 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明悟。
迈克尔的强大，源于“过去”，源于他作为“创造者”或“剥离者”的古老身份。而他们的力量，源于“现在”，源于这万年来的存在、挣扎、守护与……彼此的选择。
月光属于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谁 站在月光下，谁 愿意为这片月光而战。
达蒙转过身，面向瑟琳娜，目光 前所未有的 清澈 而 坚定。
“瑟琳娜。”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郑重地、不带任何前缀地，呼唤她的名字。“那一战，无论输赢。”
他抬起手，不是握手，而是将手掌 摊开，掌心向上，递到她的面前。掌心 隐约可见 那枚月牙印记 散发着的、与瑟琳娜本源同源的 微光。
“我们一起。”达蒙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 钢铁般的意志，“进攻，一起。撤退，一起。活着，一起。死了……”他嘴角 勾起一抹 近乎残酷的弧度，“也他妈的一起！”
“别再玩什么‘你断后我先走’的戏码，”他盯着她的眼睛，蓝眸中 闪烁着 不容置疑的光芒，“也别再有什么‘为了大局牺牲一个’的狗屁想法。”
“要赢，就一起赢个彻底。要输，就一起输个干净。要死，黄泉路上，也得有个拌嘴的！”
这不是缠绵的告白，不是浪漫的承诺。这是战士之间的铁血盟约！是将彼此的生命、荣耀、乃至存在本身，彻底捆绑在一起的…… 终极誓言！
瑟琳娜静静地 看着他，看着他 摊开的掌心，看着他 眼中 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决绝。
星谕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瑟琳娜缓缓地、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的手掌白皙、修长，萦绕着 冰冷的月华。
她没有立刻放上去。而是抬起眼，黑眸 深邃地 望进达蒙的蓝眼睛。
“即使……”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 洞悉一切的平静，“我的力量，真的如他所说，是‘借来’的？甚至……是‘偷来’的？”
“那又怎样？”达蒙毫不犹豫地 回答，嘴角的弧度 带着一丝狂傲，“抢到手，用了一万年，那就是你的！老子认的，是这一万年来站在这里的你！不是他妈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
瑟琳娜的睫毛，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她将自己的手掌，稳稳地、用力地，覆在了达蒙的掌心之上！
“啪！”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在寂静的厅堂内 回荡！冰冷的月光与滚烫的血族之力，在这一刻，毫无隔阂地 交融在一起！
“好。”瑟琳娜只说了 一个字。却重若山岳。
她握着他的手，转向 在场的其他人，目光 锐利如刀！
“你们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传遍 整个殿堂，“这就是我们的‘战略’！”
“没有退路！没有牺牲！只有…… 同进同退！ 共生共死！”
“以利亚！”她点名。
“在！”以利亚踏前一步，眼中 再无迷茫，只有 一种 追随赴死的……决然！
“动用你一切资源，查清‘永恒黑夜’的具体时间与迈克尔可能降临的方式！”
“卡特！”
“吼！”卡特用一声狼嚎回应！
“狼群，进入最高战备！我要你们成为最锋利的獠牙，撕碎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
“贝拉！博妮！”
“在！”两人齐声应道！
“整合所有力量，构筑最终防线！我要这片领地，成为迈克尔……最坚硬的…… 墓碑！”
一道道指令清晰、冷酷、充满杀伐之气！之前的绝望与迷茫，在这一刻，被一种 破釜沉舟的、疯狂的……战意 所取代！
下达完命令，瑟琳娜重新 看向达蒙，握着的手 依旧没有松开。
“走吧。”她说，语气 平静，却带着 一种 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哪里？”达蒙挑眉。
“月光下。”瑟琳娜拉着他，一步 踏出星谕厅，走向 殿堂之外那片 被真实月光笼罩的 高地。
夜空之中，一轮 皎洁的明月 高悬。清冷的月辉洒落，将两人的身影 拉得很长。
瑟琳娜停下脚步，松开手，仰起头，深深地 吸了一口 带着月华清香的空气。然后，她转向达蒙。
“不是‘血誓’。”她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中 倒映着 天上的月亮，也倒映着 他的身影。“那种东西，约束不了迈克尔，也定义不了我们。”
她抬起手，指尖 萦绕起 一缕 无比精纯的月光。同时，她用另一只手，轻轻 点在了达蒙锁骨下的 那枚月牙印记上。
“这是一道‘共鸣’。”瑟琳娜轻声说，声音 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以月光为证，以你我共存的本源为引。”
“从此，”她的声音陡然变得 清晰而坚定，如同宣誓：
“你的心跳，即是我的脉搏。”
“你的伤痛，即是我的感知。”
“你的存在，即是我疆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同理，我之所在，即是你剑锋所指。我之存亡，即是你命运所系。”
“无需誓言，因为…… 我们已然一体。”
“直至…… 月光永坠，或…… 永恒黑夜…… 被我们…… 亲手撕碎！”
话音落下，她指尖的月光骤然 涌入那月牙印记！达蒙浑身一震，感觉 灵魂深处某种壁垒 轰然洞开！一种与瑟琳娜更深层次、近乎共生的联结，悄然建立！不是主从，而是平等的 共鸣与守护！
达蒙咧嘴，露出一个 带着血腥气的、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正合我意！”
他猛地 抽出腰间银刃，刀尖 直指 天边那轮明月！朗声道：
“那就让那老不死的看看！”
“被他视为‘残次品’的月光……”
“和他口中的‘错误’……”
“是怎么…… 把他的‘永恒黑夜’…… 搅个天翻地覆的！”
月光下，两人并肩而立，影子交融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身后，是以利亚、卡特、贝拉、博妮 等人 渐渐凝聚起来的、充满决死意志的目光。
第一百零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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