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银灰色代码越缠越紧，像浸了水的棉线裹住脚踝。陆沉握紧电磁枪，左眼的淡蓝色光扫过前方的隔间，隐约看到小林被绑在金属架上，她的手腕上缠着和克隆体一样的银灰色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天花板上的意识提取仪。
“别过来！” 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仪器会吸走我的意识，你们一靠近，李阳就会启动开关！” 她的话音刚落，隔间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个人影 —— 穿着和陆沉一模一样的黑色外套，左眼泛着银灰色光，正是镜像陆沉。
“终于见面了，‘真实’的陆沉。” 镜像陆沉冷笑一声，抬手按下墙上的按钮，天花板上的提取仪开始发出 “嗡嗡” 的声响，小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看，只要我想，她的意识很快就会变成我手里的筹码。”
陆沉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盯着镜像陆沉的左眼，突然想起父亲的提醒 —— 镜像陆沉的意识里藏着李阳的代码弱点。“你不过是李阳的傀儡，有什么资格谈筹码？” 他故意放慢语速，左眼的淡蓝色光悄悄渗透进周围的银灰色代码，“你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只会重复李阳的命令。”
镜像陆沉的脸色骤变，银灰色代码突然躁动起来：“我不是傀儡！我是来帮你解脱的！你以为坚守真实很伟大？前 48 次轮回，你每次都看着苏夏牺牲，看着无辜的人被虚假数据吞噬，这就是你要的真实？” 他突然指向苏夏的金色虚影，“你看她，不过是个随时会消散的意识碎片，你连让她拥有实体的勇气都没有！”
苏夏的虚影晃了晃，机械眼的蓝光黯淡了几分。陆沉心里一紧，却故意冷笑：“至少我不会用别人的痛苦当筹码。你以为复制我的脸，就能变成我？你连苏夏喜欢用旧娃娃垫枕头都不知道，连老王总把保温杯揣在左口袋都不清楚 —— 你有的只是我的外表，没有我经历过的真实情感。”
镜像陆沉的动作顿了顿，银灰色代码出现了一瞬的紊乱。陆沉趁机冲过去，电磁枪的蓝光对准提取仪的线路，可镜像陆沉反应更快，抬手甩出一道银灰色代码，缠住陆沉的手腕。“别白费力气了。” 镜像陆沉逼近一步，银灰色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匕首，“你的意识里早就有李阳的代码种子，只要我激活它，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聪明人’。”
“你错了。” 陆沉突然笑了，左眼的淡蓝色光突然暴涨，将银灰色代码逼退，“我意识里的不是种子，是父亲留下的意识碎片。他早就料到你会来，特意在我左眼留下了‘镜像破解程序’。” 他抬手按住左眼，淡蓝色光中浮现出父亲的虚影 —— 这次比之前清晰许多，虚影抬手对着镜像陆沉的方向，一道金色代码射了过去。
镜像陆沉发出刺耳的惨叫，银灰色光开始快速消退：“不可能！李阳说你的意识里只有真实数据，没有破解程序！”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是意识在崩溃，“你明明也渴望苏夏活着，明明也想过放弃真实，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真实里有你们不懂的温度。” 陆沉看着镜像陆沉的眼睛，突然想起第 37 次轮回里，苏夏用机械眼帮他挡住黑代码的画面，“苏夏的意识碎片会消散，但她帮我守护过的人还活着；老王会失业，但他教过我怎么在数据里找真相；小林会害怕，但她曾冒着风险给我送过父亲的旧数据盘 —— 这些真实的情感，比虚假的永恒更有意义。”
镜像陆沉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旧娃娃 —— 和苏夏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娃娃的眼珠是银灰色的。“我也想有这样的情感...” 他的声音带着不甘，“李阳说只要我帮他拿到你的意识，就能拥有真实的记忆... 可我好像被骗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在银灰色代码中，只留下那只旧娃娃落在地上。
陆沉赶紧冲过去关掉提取仪，小林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苏夏的虚影飘过来，机械眼的蓝光扫过地上的旧娃娃，突然亮起红光：“这娃娃里有李阳的意识残片！他在通过镜像陆沉监控我们！”
话音刚落，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银灰色克隆体冲了进来，为首的克隆体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的螺旋符号与青铜钟上的一模一样。“陆沉，多谢你帮我解决镜像陆沉的意识冲突。” 李阳的声音从克隆体的通讯器里传来，“现在，该把你父亲的意识碎片和星位碎片交出来了。”
陆沉将小林护在身后，苏夏的虚影挡在他身前，机械眼的蓝光与他左眼的淡蓝色光交织在一起。仓库外传来张磊的大喊：“陆哥！我引开了一部分克隆体，但他们人太多了！你们快从后门走！”
克隆体已经举起了电磁枪，银灰色的光在枪口凝聚。陆沉盯着为首克隆体手里的黑色盒子，突然想起父亲留在旧笔记本里的话 ——“螺旋符号的盒子是意识储存器，李阳想用来装父亲的完整意识”。他握紧口袋里的星位碎片，心里清楚，这次不能再退了 —— 退一步，父亲的意识碎片会被夺走，退两步，所有被虚假数据伤害过的人都会再次陷入痛苦。
“想拿碎片？先过我这关。” 陆沉的左眼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淡蓝色光，周围的银灰色代码开始快速消退，“我早就说过，虚假牢笼困不住真实数据。” 他突然冲向为首的克隆体，电磁枪的蓝光直逼黑色盒子，身后的苏夏也同时发动意识攻击，金色虚影化作无数道蓝光，挡住其他克隆体的射击。
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盒子时，口袋里的假钢笔突然发烫，银灰色光顺着指尖快速爬上手臂 —— 是之前潜伏的代码残片被激活了。陆沉的动作顿了顿，克隆体趁机举起盒子，对准他的左眼：“李总说的没错，你意识里的残片果然是最好的诱饵。”
左眼的淡蓝色光开始闪烁，陆沉感觉意识在被拉扯，像有只无形的手要把他拖进银灰色的深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盒子，突然想起苏夏说过的话 ——“真实比我的命重要”，想起老王递给他父亲旧报告时的郑重，想起小林冒风险送数据盘时的坚定。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陆沉突然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暂时夺回意识，左手抓起地上的旧娃娃，将星位碎片的金光注入娃娃体内。娃娃的银灰色眼珠瞬间变成金色，爆发出强烈的光，将克隆体手里的黑色盒子击飞。
“快撤！” 陆沉拉起小林，苏夏的虚影在前面开路，三人朝着后门跑去。仓库外，张磊的车子已经发动，小陈正举着电磁枪挡住追来的克隆体。可陆沉的左眼还在发烫，他能清晰感觉到，李阳的意识残片还在体内，像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车子驶离仓库时，陆沉回头望了一眼 —— 黑色盒子落在地上，银灰色代码正从盒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而远处的江面上，李阳的舰艇正缓缓靠近，甲板上的意识提取仪闪着冷光。他握紧手里的旧娃娃，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真实与虚假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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