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晓晓的生活暂时规律起来。
她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潜心修炼墨长老赐予的《万象源流辨》。这门法诀看似基础，修炼起来却极为耗费心神。它要求修炼者摒弃对灵气属性笼统的感知，转而深入辨析其最细微的差别。
起初，林晓晓只能模糊感应到天地灵气中大致分为金、木、水、火、土等主流属性。但随着修炼深入，在混沌灵力那独特的包容与感知放大作用下，她开始“看”到一个更加缤纷复杂的世界。
火属性灵气并非只有灼热，有的狂暴炽烈，适合攻击法术；有的温和持久，更适合炼器锻材；还有的蕴含生机，与木系灵气交融，能催生灵植。水属性灵气也各有不同，有寒冰的刺骨，有雾气的氤氲，有江河的奔流，有深海的沉静……甚至同一属性的灵气，因来源、环境、时间的不同，也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这简直比分辨辣椒的辣度层次还要精细……”林晓晓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神识消耗巨大。但收获也是显而易见的，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脚下地脉的微弱搏动、甚至院外阵法运转时能量的细微纹路，都仿佛在她心中勾勒出一幅更加清晰生动的能量图谱。
混沌灵力在这种训练下，似乎也变得更加“听话”了一些，不再是完全被动地包容，而是能随着她的心意，微微调整其“频率”，去更好地契合或感知某种特定属性的灵气。这让她对“先明万法，再控混沌”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期间，楚悠悠和苏寒霜也各自忙碌。楚悠悠成功通过了丹霞峰的考核，正式成为丹霞峰内门弟子，开始系统学习更高深的炼丹术，偶尔会带些新炼制的、奇奇怪怪但效果不错的丹药回来分享。苏寒霜则在寒玉峰修炼冰系法术，气息越发冰寒迫人。
这日傍晚，楚悠悠兴冲冲地跑来，手里晃着一个小巧的玉瓶：“晓晓，寒霜！我弄到好东西了！”
林晓晓从修炼中醒来，好奇地问：“什么好东西？又是新研制的‘十全大补丹’？”上次楚悠悠那颗号称能瞬间恢复灵力的丹药，让她体验了一把灵力过载、差点喷鼻血的感觉。
“才不是！”楚悠悠皱了皱鼻子，“是‘百味浆’！我用好几种灵果加上秘法酿的，能极大提升食材的鲜美度！走走走，我们去‘灵膳坊’试试效果！听说今天有从‘碧波潭’新送来的‘银线鳕’！”
一听到美食，林晓晓立刻把修炼的疲惫抛到了脑后，眼睛放光：“银线鳕？听说肉质细腻堪比豆腐，鲜甜无比！走！”
苏寒霜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已经默默站起身，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赞同。
灵膳坊是万法楼内专门提供灵膳（蕴含灵气的美食）的地方，位于各峰交汇的公共区域，规模颇大，人气旺盛。三人找了处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楚悠悠迫不及待地点了招牌的“清蒸银线鳕”，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神秘兮兮地拿出她那瓶“百味浆”，准备等鳕鱼上来后滴上几滴。
等待的间隙，林晓晓习惯性地运转起《万象源流辨》，好奇地感知着灵膳坊内纷杂的气息。各种灵材的灵气、厨火的热力、食客们身上散发的不同属性灵力波动……交织成一幅热闹的能量图景。
忽然，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在众多气息中，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某种阴冷黏腻感的灵力波动。这波动一闪而逝，很快淹没在周围的环境中，但林晓晓凭借初步小成的《万象源流辨》和混沌灵力对异常能量的敏感，还是锁定了其源头——邻桌一个独自饮酒、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修。
那丝阴冷灵力，与她之前在青木镇感受到的、那个灰斗篷男子身上隐约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林晓晓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动声色，暗中给苏寒霜和楚悠悠传音：“隔壁桌那个穿灰蓝色道袍的，注意一下，他可能有问题。”
苏寒霜眼神微凝，并未转头，但周身气息更冷了一分。楚悠悠则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随即假装摆弄桌上的餐具，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
就在这时，她们点的清蒸银线鳕被店小二端了上来。洁白的鱼肉如同上好的美玉，热气腾腾，散发着最原始的鲜甜气息。
“来了来了！”楚悠悠暂时压下紧张，兴奋地拿起“百味浆”，小心翼翼地往鱼肉上滴了两滴透明中带着七彩光晕的浆液。
浆液触及热气的瞬间，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股更加浓郁、层次更加丰富的鲜香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引得周围几桌食客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看了过来。
“好香啊！”
“这是什么调料？竟能激发如此异香？”
就连邻桌那个一直低头喝酒的中年男修，也似乎被这香气吸引，抬头瞥了一眼，目光在楚悠悠手中的玉瓶上停留了一瞬。
林晓晓心中一动，故意大声笑道：“悠悠，你这‘百味浆’果然神奇！这银线鳕的鲜美怕是提升了三成不止！以后咱们开个调料铺子肯定发财！”
楚悠悠先是一愣，随即会意，配合地扬起下巴：“那当然，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
苏寒霜默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在那中年男修看似无意扫过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尚可。”
这反应落在旁人眼中，已是极高的评价。
三人故作轻松地开始享用美食，暗中却时刻留意着邻桌的动静。
那中年男修又坐了片刻，付了账，便起身离开了，并未再看她们一眼，似乎真的只是被香气吸引的普通食客。
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灵膳坊门口，楚悠悠才松了口气，传音道：“走了……吓死我了，是他吗？”
林晓晓微微摇头：“不确定，气息很像，但不能完全肯定。而且他刚才似乎更关注悠悠的‘百味浆’。”
苏寒霜放下筷子，清冷的声音在二人脑海中响起：“试探。”
林晓晓点头：“没错，可能是一次试探。想确认我们的身份，或者……看看我们身上是否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她想起灰斗篷男子警告过的“怀璧其罪”。
“那我们以后更要小心了。”楚悠悠有些后怕。
“嗯，”林晓晓眼神沉静，“不过，既然知道了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也不能一味躲避。尽快提升实力，摸清对方的底细，才是正道。”她感受着体内似乎又凝练了一分的混沌灵力和更加敏锐的感知，“这《万象源流辨》，还得加紧修炼。”
美味的银线鳕此刻在口中似乎也少了几分滋味。初入宗门的新鲜感渐渐褪去，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下来。她们知道，在这看似祥和的万法楼内，暗处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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