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破译成功、挫败叛军夜袭计划后，河阳城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可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叛军很快收敛了夜袭的念头，转而将主攻方向放在白天，加大了对河阳城的攻势力度。之前受损的钢臂弩营经过休整，再次披挂上阵，数百架黑铁弩机对准城头，持续不断地射击。密集的弩箭如暴雨般落在城墙上，虽然唐军凭借坚固的女墙和盾牌勉强守住了防线，却也伤亡不断，士兵们只能缩在掩体后，连露头观察敌情都变得异常艰难，苦不堪言。
更让李默头疼的是，叛军那神秘的声波术并未停用。尽管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降低了使用频率，传递的指令也变得更加简短隐晦，显然是在刻意避免被唐军察觉和破解，可依旧在夜间悄无声息地调动兵力、部署战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 “无形指令”，就像一把悬在唐军头顶的利剑，让李默始终无法安心。
“将军，叛军又在用声波术传递指令了！” 阿依娜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的机械瞳孔快速闪烁着，带着一丝急促的光芒，“系统监测到低频声波信号，频率比之前更高，大约在 42 赫兹左右。经过初步解析，似乎在传递‘明日清晨攻西门’的指令。但这次信号持续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三秒，系统无法完全锁定叛军指挥者的具体位置，也无法获取更多后续战术安排。”
李默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叛军文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连续多日的高强度指挥和情报分析，让他几乎没有得到过充分休息，眼底的血丝越来越明显。“之前咱们能靠突袭杀死叛军的声波指挥者，破解他们的合围计划，可现在叛军学聪明了，指挥者躲在大军后面，被层层士兵保护着，根本找不到踪迹。”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说道，“要是不能彻底干扰或破解他们的声波术，明日西门的防守压力会非常大。叛军很可能会利用声波术统一调度兵力，发起突然袭击，咱们稍有不慎，西门就会被攻破。”
“将军，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用什么东西把他们的声波挡住啊？” 陈武皱着眉头，提出自己的想法，“比如在西门外搭建厚厚的木板墙，或者堆起高高的土墙，把叛军的声波隔在外面，让咱们听不到，也不受它影响。”
阿依娜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低频声波的穿透力极强，普通的木板、土墙根本无法阻挡，反而会让声波在障碍物表面发生反射，扩大传播范围，甚至可能让声波在城内形成共振，对咱们的士兵造成更大的影响。想要有效干扰这种声波，最科学的方法是产生频率相近、相位相反的声波，通过‘声波抵消’原理，让两种声波相互作用，削弱甚至抵消叛军声波的效果，从而扰乱他们的指令传递。”
“声波抵消？” 郭子仪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困惑，“这听起来也太玄妙了，像是说书先生讲的奇闻异事。咱们现在身处战场，既没有专门的设备，也没有懂这种技术的工匠，哪有能力产生这种能抵消叛军声波的‘反声波’啊？”
李默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解之法。他回想着阿依娜之前对声波术的分析，以及河阳城里现有的资源，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办法：“没有专门的设备，咱们可以用现有的东西改造！河阳城里有不少铜匠，他们平日里打造的铜镜，表面光滑平整，不仅能反射光线，说不定也能反射低频声波！如果咱们把大量铜镜收集起来，按照特定的角度排列组合，组成一个巨大的反射阵列，再通过敲击铜镜产生不同频率的振动，说不定就能形成干扰声波，达到抵消叛军声波的效果！”
“用铜镜反射声波，还能通过敲击产生干扰？” 阿依娜眼中的机械瞳孔瞬间加快了闪烁速度，开始调动系统进行模拟计算，“系统初步模拟分析：铜镜的铜制金属材质，对低频声波具有一定的反射和传导作用。若将铜镜按 30 度、60 度、90 度三种不同角度分层排列，形成三层反射阵列，再用不同力度敲击铜镜边缘，使其产生不同频率的振动，可模拟出 18-55 赫兹的干扰声波。这个频率范围与叛军声波术常用的 35-45 赫兹频率高度重叠，理论上能有效扰乱其指令传递，甚至在局部区域形成声波抵消！”
“太好了！这个方法可行！” 李默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立刻下达命令，“陈武，你立刻带领士兵去城里召集所有铜匠，让他们带上家里所有现成的铜镜，不管大小，越多越好。同时，让铜匠们立刻开工，紧急铸造一批直径在一尺以上的大铜镜，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将所有铜镜送到西门城头！时间紧迫，不能耽误！”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武精神一振，转身快步跑出指挥所，骑上战马，带着几名亲兵朝着城内的铜匠作坊奔去。不到半个时辰，河阳城里的数十名铜匠就纷纷带着自家的铜镜赶来，有的怀里抱着小巧的梳妆镜，有的肩上扛着巨大的穿衣镜，还有的铜匠甚至推着小车，车上装满了刚从熔炉里取出来、还带着未冷却铜水痕迹的铜镜，显然是接到命令后，立刻中断了其他活计，优先铸造铜镜。
“将军，您要这么多铜镜到底是干啥用啊？”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铜匠走到李默面前，疑惑地问道，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用来敲击铜器的小铜锤，“咱们河阳城现在正被叛军围攻，您不赶紧准备弓箭、兵器，反而要这么多铜镜，难道是要给士兵们梳妆打扮，提振士气吗？”
周围的铜匠和士兵们听到这话，也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看向李默，等待着他的解释。李默笑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这些铜镜可不是用来梳妆的，而是用来‘打叛军’的！等会儿你们按照我画的图纸，把铜镜固定在西门城头的女墙上，然后听我的指挥，用手中的铜锤敲击铜镜的边缘。记住，一定要按照我要求的力度大小来敲，不能随意更改，这直接关系到咱们能不能挡住叛军明天的进攻！”
铜匠们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铜镜怎么能 “打叛军”，但见李默说得认真，也不再多问，立刻拿起工具，按照李默手绘的图纸开始行动。他们先用铁钉将铜镜固定在女墙的木架上，底层的铜镜按照 30 度角朝向城外，中层的按 60 度角倾斜，顶层的则保持 90 度角垂直向外，形成三层密密麻麻的反射阵列。阳光照射在铜镜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远远看去，西门城头就像铺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银甲，格外壮观。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叛军果然如阿依娜监测到的那样，朝着西门发起了猛烈进攻。十万大军分成三队，气势汹汹地朝着河阳城逼近：第一队是钢臂弩营，数百架黑铁弩机排列整齐，对准城头，随时准备压制唐军的防守火力；第二队士兵推着数十辆巨大的攻城锤，每辆攻城锤都包裹着厚厚的铁皮，朝着城门方向缓缓推进；第三队则跟在后面，由数十名佩戴着共鸣耳饰的声波指挥者统一调度，整个叛军阵型整齐有序，进退有度，显然是依靠声波术在高效传递战术指令。
“将军，叛军开始用声波术传递指令了！” 阿依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紧张，“系统监测到清晰的低频声波信号，频率稳定在 42 赫兹，相位为正。经过解析，传递的指令是‘攻城锤加快推进速度，突破西门城门’！”
“铜匠师傅们，准备行动！” 李默拿起一把沉重的铜锤，快步走到城头，指着底层的铜镜，高声下令，“先敲底层铜镜，用轻力敲击边缘，注意保持节奏一致！”
数十名铜匠立刻举起手中的铜锤，按照李默的指令，轻轻敲击底层铜镜的边缘。“嗡嗡 ——”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振动声响起，虽然听起来并不响亮，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圈圈无形的声波，朝着城外的叛军阵地扩散而去。
“系统实时监测：干扰声波频率稳定在 40 赫兹，与叛军声波频率重叠度达到 60%！叛军的指令传递出现延迟，攻城锤的推进速度明显减慢！” 阿依娜紧盯着系统屏幕，及时汇报监测结果，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很好！继续加大干扰力度！”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指着中层的铜镜下令，“现在敲中层铜镜，用中力敲击，保持频率稳定！”
铜匠们立刻调整力度，手中的铜锤落在中层铜镜上，发出 “铛铛” 的声响。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城头上的唐军士兵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在随着铜镜的振动而轻微震颤。
“干扰声波与叛军声波重叠度提升至 85%！叛军的指令出现混乱！” 阿依娜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系统监测到叛军的声波指挥者正在不断重复传递指令，显然是发现指令没有被准确执行。城下的叛军攻城队伍已经出现混乱，有的士兵还在加快推车，有的却原地不动，还有的甚至朝着相反方向移动，完全失去了统一调度！”
城下的崔乾佑看着混乱的攻城队伍，脸色变得铁青。他原本以为依靠声波术，能让攻城部队高效协同，一举突破西门，可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怎么回事？！” 他对着身边的声波传令兵怒吼道，“为什么攻城锤没有加快速度？让他们立刻按照指令行动！”
传令兵连忙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共鸣耳饰，可耳饰里传来的不是清晰的指令，而是一片杂乱无章的 “嗡嗡” 声，根本无法分辨任何有效信息。他急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回道：“将军！听不到清晰的指令！耳饰里全是杂音，什么都听不清！”
“杂音？” 崔乾佑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向西门城头。当看到那一排排反射着阳光、闪闪发光的铜镜时，他瞬间明白了 —— 唐军竟然用铜镜组成了某种装置，在干扰他们的声波术！“可恶！” 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快！命令钢臂弩营，集中火力射击城头的铜镜！把那些破镜子全部打碎！”
可不等钢臂弩营的士兵调整弩机角度，李默已经抓住了这个绝佳的反击时机，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现在全力敲击顶层铜镜！飞火叉营准备，瞄准叛军的攻城锤，自由射击！”
铜匠们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铜锤重重砸在顶层铜镜上。“哐哐 —— 哐哐 ——”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城头响起，声波的振动甚至让城头的石砖都微微颤动起来。与此同时，城头上的飞火叉营士兵迅速点燃火药包引信，数十支带着熊熊火焰的弩箭如火龙般呼啸而出，精准地落在叛军的攻城锤上。
“轰隆 —— 轰隆 ——”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攻城锤上的铁皮被炸开，木屑和碎片四处飞溅，上面的叛军士兵惨叫着掉下来，有的被当场炸死，有的被碎片划伤，原本威风凛凛的攻城锤瞬间变成了一堆堆破烂。
“撤退！快下令撤退！” 崔乾佑见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能无奈地下达撤退命令。叛军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狼狈地转身向后逃窜，生怕跑得慢了就会丧命在城头的箭雨和飞火叉下。西门城下，留下了数千具叛军尸体和数十辆被毁的攻城锤，场面惨烈。
城头上，铜匠们放下手中的铜锤，看着叛军仓皇撤退的背影，终于明白这些铜镜的作用，兴奋地欢呼起来：“太好了！叛军被打跑了！没想到咱们平日里打造的铜镜，还能在战场上这么用，太神奇了！”
陈武快步跑到李默身边，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将军！您这主意太绝了！叛军的声波术这下彻底不管用了！以后他们再敢来进攻，咱们就用铜镜‘敲’跑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李默笑着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阿依娜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他，语气急切地喊道：“将军！您没事吧？系统监测显示：您的血糖过低，心率已经高达 120 次 \/ 分，身体严重透支，必须立刻休息！再这样硬撑下去，您会垮掉的！”
郭子仪也连忙上前，看着李默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劝道：“李将军，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就算心里再惦记战事，也得先睡一会儿，补充点体力。这里有我和其他将领盯着，叛军刚吃了大败仗，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进攻，不会出问题的。”
李默看着周围众人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终于不再固执，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那我就睡一个时辰。你们多留意叛军的动向，有任何紧急情况，立刻叫醒我。”
亲兵们立刻搬来一张行军床，放在指挥所的角落。李默躺上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看着他疲惫的睡颜，众人都轻轻放下心来，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守住河阳城的决心 —— 有这样一位为了守城殚精竭虑的将领，他们一定能打赢这场艰难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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