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沐婉晴端坐龙椅之上，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节日的温和。
她目光扫过下方，在苏晨身上略作停留，随即收回。
声音清越：“今日除夕，家宴已毕。诸位，想必也乏了。早些回府歇息，与家人守岁团圆吧。”
她微微颔首，仪态雍容。
“臣等告退，陛下圣安？”福王沐承泽率先起身，带领一众宗亲勋贵躬身行礼，齐声唱喏。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节日的余韵。
苏晨也随着众人起身，动作从容。
微微躬身，对着女帝的方向行了一礼，并未多言。
女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在宫女的簇拥下，起身离开了龙椅，身影消失在殿后屏风之后。
殿内气氛彻底松弛下来。
宗亲们互相拱手道别，脸上带着酒足饭饱后的满足和节日的喜气。
苏晨作为方才备受瞩目的焦点，自然少不了被众人围拢。
“苏先生，今日得见，实乃幸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请教一二！”安郡王沐怀远笑容满面地拱手道。
“苏军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日后还请多多提携！”一位年轻的勋贵子弟语气热络。
“先生慢走，新春吉祥！”福王沐承泽也对他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苏晨脸上挂着得体的、略显疏离的微笑，一一拱手回礼。
口中说着“不敢当”、“谬赞了”、“同贺新春”之类的客套话。
应对得体，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至于失礼，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依旧是一片平静无波，仿佛方才殿内的赞誉与敬酒，不过是过眼云烟。
终于摆脱了热情的宗亲，苏晨迈步走出麟德殿那扇巨大的、雕刻着蟠龙祥云的殿门。
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刺骨寒风瞬间扑面而来，吹散了殿内沾染的酒气与暖意，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殿外，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将地上的积雪映照得一片昏黄。
远处天际，不时有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绽放出短暂而璀璨的光芒。
随即湮灭，只留下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
吴小良早已候在殿外廊下，手里捧着一个暖烘烘的铜制手炉，快步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仔细打量着苏晨的脸色。
见苏晨神色如常，并无醉意，才稍稍松了口气，将手炉递上。
“风雪大，先生快暖暖手。”
苏晨接过手炉，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随口问道：“怎么等在这里？宫宴结束，自会回去。”
吴小良跟在苏晨身侧，落后半步。
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奴婢看时辰差不多了，想着先生可能……嗯，就提前过来候着了。”
吴小良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先生。今日宫宴可还……开心？”
苏晨脚步未停，目光投向远处不断升腾、绽放又消逝的烟花，声音平淡无波：“开心？何出此问？”
吴小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奴……小奴看先生今日出去买年货时，似乎兴致不高。恐怕是想家了。”
“想着宫宴人多热闹，又有陛下和诸位王爷国公在，或许能说说话，解解闷……总比一个人待在旧书楼好些。”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晨的表情。
苏晨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吴小良一眼。
昏黄的宫灯下，小太监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切。
苏晨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嗯，挺好。人多，热闹。”
接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先生，刚过戌时不久。”吴小良连忙答道。
“戌时……”苏晨低声重复了一句，心中换算着，“九点……”
苏晨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远处又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光芒映亮了他半边沉静的侧脸，随即又归于昏暗。
“回去吧。”苏晨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实在，“肚子有点饿。”
“啊？”吴小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表情。
“先生没吃饱？宫宴上的菜肴不合胃口吗？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让他们立刻准备些热乎的饭菜送到旧书楼。”
苏晨“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想起麟德殿上那些摆盘精美、色香俱全的御膳。
玲珑剔透的水晶虾饺、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拼盘、汤汁清澈见底的佛跳墙、片得薄如蝉翼的烤鸭。
每一道都堪称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然而，分量着实太少。
一碟子菜，精致得只有几口，对于他这种习惯了量大管饱的人来说，几筷子下去就见底了。
再加上席间不断有人敬酒攀谈，真正能安稳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实在有限。
好看是好看，但中看不中吃。
折腾了大半晚上，热闹是凑了，酒也喝了几杯，唯独这五脏庙，反倒唱起了空城计。
两人不再多言，踏着宫灯映照下、铺满薄雪的宫道，朝着国子监深处那点着孤灯的旧书楼走去。
身后，麟德殿的灯火辉煌渐渐远去，喧嚣彻底被抛在身后。
前方，只有旧书楼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和一碗即将送来的、能填饱肚子的热乎饭菜。
宫阙的繁华与烟火的绚烂，终究是别人的热闹。
而此刻的苏晨，只想回到他那间简陋却熟悉的旧书楼，安安静静地吃顿饱饭。
回到旧书楼，吴小良就连忙点灯。把炭火烧了起来。让房间祛寒。
苏晨把手炉放在一边，把那华丽的衣服脱了，重新穿回那件自己的棉衣。
女帝送来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有点不保暖，还是自己的棉服好。
苏晨坐在凳子上。烤着火。
吴小良说道“先生，你等一会，我现在去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先生想吃什么。”
苏晨回道“炒两个小菜吧。分量要足”
又接着说道“如果有面条，给我来碗面条。”
吴小良听完“好的，先生，你等一会，马上好。”
苏晨“嗯”了一声
……催更少了很多。书测估计是扑街了。流量砍了一大半。(／_＼)大怨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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