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雾气还未散尽，训练场的草叶上缀满露珠。林站在场边，把过长的衣袖卷到肘部——这是玛丽的旧改衬衫，穿在他瘦小的身体上依旧像套了个麻袋。他盯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肌肉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不管怎样 这8岁的身体 体能还是太弱了 必须得上点强度训练一下 ）
真决定要练？罗丽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今天没穿铠甲，只套了件亚麻短衫，露出布满疤痕的小臂，精灵的训练方式可比人类残酷得多。
林仰起头，看见阳光穿透她耳尖的绒毛，像给那对尖耳镀了层金边。他故意踮起脚比划两人的身高差：总得试试，不然永远只能当个小短腿——这是米娅给他起的外号。
场中央的老战士巴鲁克正在指导年轻人举石锁。当他看到林摇摇晃晃抱起最小号的石锁时，浓密的白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小家伙，那是给十岁精灵孩子热身的！
林的双臂已经开始发抖。石锁表面粗糙的纹路磨得他掌心发红，汗水顺着鼻尖滴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精灵们的姿势将石锁举过头顶——
呜哇！
石锁重重砸在脚边，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草籽的麻雀。整个训练场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一个红胡子猎人笑得直拍大腿：看呐！人类崽子想当战士！
闭嘴，格罗姆。罗丽丝踹了那人一脚，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她走到林面前蹲下，发现男孩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第一次都这样。
巴鲁克拎起被林丢下的石锁，轻松得像在拈一片羽毛：八十年前我训练的第一个人类学徒，举完石锁后吐了整整一天。老人突然把石锁塞回林手里，但他后来成了东境最好的猎手。
林眨了眨眼，汗水刺痛了眼睛。他没想到会得到鼓励——更没想到是以这种粗粝的方式。当他又一次颤抖着举起石锁时，听见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呼吸！罗丽丝突然喝道，别憋气！
腰背挺直！格罗姆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
手腕往里收！有人扔过来一条皮质护腕。
太阳渐渐升高，林的衬衫完全被汗水浸透，银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的每个动作都比精灵们慢半拍，举起的重量不到别人的三分之一，但那双眼睛始终亮得惊人。
够了。罗丽丝在第三次看见林险些栽倒时拦住他，再练会伤到骨头。
林瘫坐在草地上，像条搁浅的小鱼般大口喘气。巴鲁克突然蹲下来，布满老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屁股：活了二百岁，头回见人类孩子能坚持全套基础训练。
您二百岁时还在吃屎呢！格罗姆起哄道，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林也跟着笑起来，尽管这让他肋部抽痛不已。他看见晨光中飘浮的尘埃落在精灵们的武器上，看见罗丽丝偷偷把他用过的石锁挪到树荫下，看见老战士们交换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当米娅和米拉放学路过训练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林被一群肌肉虬结的猎人围在中间，像颗掉进狼群的珍珠。他正试图模仿巴鲁克的投矛动作，结果把自己绊了个趔趄。
林哥哥！米娅尖叫着冲过去，书包在身后一蹦一跳，你在干什么呀！
米拉则盯着林通红的手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揉得皱巴巴的银叶草——这是她在学堂草药课上偷偷藏的。
伸手。她命令道，耳尖却红了起来。
林乖乖摊开手掌。米拉的指尖沾着药草汁，凉丝丝地划过他掌心的擦伤。阳光穿过树梢，在三人之间投下跳动的光斑。远处，罗丽丝靠在长矛上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左肩的旧伤——那里曾经也有双小手为她敷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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