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斜斜地洒进来，落在林的脸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窝——奥瑟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过身来，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金色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我靠！
林瞬间清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差点把奥瑟甩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检查自己的衣服，确认裤子还好好地穿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可不是男同啊！）
他伸手狠狠捏住奥瑟的脸颊，用力一拧——
呜啊！奥瑟痛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疼疼疼！
起床了，睡相这么差还敢抱人？林嫌弃地擦了擦脖子，那里还残留着奥瑟呼出的热气。
奥瑟揉着被捏红的脸，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皇宫里的床很大，我习惯抱着枕头睡……
现在可没那么多枕头给你抱，林跳下床，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黑面包，掰了一半丢给奥瑟，吃吧，吃完去打听打听工作。
奥瑟接过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林看。他总觉得今早的林有些不对劲——耳根似乎比平时红，动作也比平时急躁。
两人简单收拾好东西下楼时，旅馆老板还在柜台后面打瞌睡。林敲了敲桌面，老头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老板，这附近有什么能打工的地方吗？林直截了当地问。
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两个小屁孩能干什么？这贸易镇来来往往的都是商队，不是来做买卖就是来歇脚的，谁雇你们？
林不甘心地追问：酒馆呢？杂货铺呢？总需要人打杂吧？
酒馆只要女招待，老头嗤笑道，至于杂货铺——他指了指门外，看见对面那家没？老板的儿子都比你们壮实。
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至少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卸货，胳膊上的肌肉结实得像是常年干苦力的。
走出旅馆，奥瑟忧心忡忡地问：林，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卖艺吗？
林站在街道中央，环顾四周。天才般的大脑飞速运转——旅馆老板说得没错，贸易镇确实没有适合他们的工作。这里的商队需要的是能扛货的劳力，酒馆需要的是能吸引顾客的女招待，就连街边的小摊贩也都是家族经营。
他叹了口气，转向奥瑟：你说得对，看来只能卖艺了。
可、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奥瑟紧张地绞着手指，我从来没在街头表演过……
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很简单，我会一点火魔法，可以表演喷火。你呢，就唱首歌——别唱那些宫廷雅乐，来点民谣之类的。
他们在中央广场找了个相对空旷的角落。林从路边捡了个缺口的陶碗放在面前，又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算是划定了表演区域。
好了，林搓了搓手，你先唱，等吸引到人我再表演喷火。
奥瑟紧张得手指发抖：唱、唱什么？
随便，就唱你小时候奶妈哄你睡觉的那种。
奥瑟眼睛一亮：宫廷民谣可以吗？《月光下的百合园》或者《金雀花与少女》...
停停停，林做了个打断的手势，那种贵族听的酸诗就算了。有没有更...通俗点的？比如有趣点不会让人打瞌睡的那种？
奥瑟好像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表情变得平静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首古老的民谣——
＂远方的山峦披着银装，
溪水流过青石叮咚响。
牧羊的姑娘等在小桥上，
问远行的少年何时归乡……
他的声音清澈纯净，像山间的溪流般流淌在嘈杂的广场上。几个路过的妇人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这个金发少年。奥瑟越唱越投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奶妈在壁炉边轻轻拍着他入睡的夜晚。
少年说待到春花开放，
待到秋果挂满枝头上。
可战争带走了他的承诺，
姑娘的白发等不到归乡……
唱到副歌部分，奥瑟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光。不知是因为入戏太深，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这意外的情感流露反而让表演更加动人，几个围观的女人已经开始抹眼泪。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林惊讶地发现奥瑟的歌声竟然如此动人——没有华丽的技巧，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几个老人甚至跟着轻轻哼唱起来，眼中泛着泪光。
时机成熟了。林上前一步，双手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感谢各位捧场！接下来，请欣赏喷火少年的表演！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那股奇异的魔力。自从在皇宫里展露过业火能力后，他对火焰的控制越发熟练了。一团小小的火苗从他掌心升起，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大。
林猛地一吹，火焰化作一条火龙冲向空中，在离人群安全距离的地方消散。观众们发出惊呼，几个孩子兴奋地拍手尖叫。
再来一个！有人喊道。
林和奥瑟相视一笑，配合越来越默契。奥瑟唱歌吸引观众，林则表演各种简单的火焰把戏——让火苗在指尖跳舞，喷出火圈，甚至让一小簇火焰悬浮在空中变换颜色。
当奥瑟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时，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林赶紧端起破碗，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谢谢各位老爷夫人！赏几个铜板给孩子买块面包吧！
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个唱着忧伤的民谣，一个操控着危险的火焰，这种反差反而成了最好的卖点。铜币开始叮叮当当地落入陶碗中，有小孩缠着父母要给钱，也有被歌声感动的老人慷慨解囊。
有个戴着面纱的贵妇甚至扔了一枚小银币，怜悯地摸了摸奥瑟的金发：可怜的孩子，嗓子这么好，应该去教堂唱诗班。
表演持续了一个上午。当太阳升到头顶时，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宣布表演结束。奥瑟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但眼睛亮得惊人——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才能挣到钱，而不是凭借王子的身份。
林数了数陶碗里的收获：十七个铜币，甚至还有一个小银币。
不错嘛，他咧嘴一笑，把银币抛向空中又接住，今晚不仅能住店，还能吃顿热乎的了。
奥瑟看着林的笑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林一把搂住肩膀：走，奖励你一碗热汤！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走向广场边的小吃摊，阳光下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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